我朝玄关处的她一挥手,书包瞬间从顾昕昕的肩头滑落。她不管地上的书包,把门关上就疾步向冲来,她拽着我一条胳膊想把我拽起来好好检查一下我究竟是不是顾杳杳。我两脚蹬向她想逃脱,她大概没想到我今天会这么狂妄,也就没伸手抓住我的脚踝,没控制好力道竟然真的一脚飞向她的肋骨。
她捂着伤处皱眉看着我,拽着我胳膊的手也很自然地被我挣脱。她没马上进厨房拿菜刀,似乎是真的被我踢出了内伤。彻底没有心思再得瑟,我端坐在沙发上等她将我发落。她坐到我旁边继续揉着肋骨处,过了一会好像缓了过来,却没第一时间掐死我。
我抬眼看她的表情,发现那里面似乎真的没掺进愤怒,反而好像有一种痛快的情愫。顾昕昕莫不是个受虐狂?一想到她从前曾无数次对我恶言相向,人身攻击,就是为了激起我的反抗,我开始给自己的猜测划上半个勾号。但我不可能真的有胆子给顾昕昕下这种结论,所以又斩钉截铁划下一个斜杠,把半个勾号改成了叉。
——我说你……今天……
顾昕昕终于张嘴,语气里也没有要拿我腌菜的那种决绝的成分,绷紧的神经突然松弛,身体一下子没能适应住,我的脚开始抽筋,学着小时候老保姆教我的样子站起来跺脚,脚趾却撞到了茶几腿上。我含着一眼眶的泪水摔到了顾昕昕身上,手正好按上刚才被我踢到的肋骨处。
顾昕昕“嗷”一声把我推到旁边,我翻过身来两手抱胸,缩到沙发角落里。我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罪无可赦,我甚至做好了要把她做过面膜的黄瓜全吃下去的准备。
顾昕昕的身子遮住了雪白的天花板,她两手撑住我身旁的沙发两侧,表情上竟然还是没有显露出半分懊恼。惊惧的凉意一下子钻进我的每一个毛孔里,到底是我见鬼了还是顾昕昕今天的面部神经坏死。
——你该不是跟陈逸那小子好上了吧?
我常常在想,在我还没有出生的那四年里,或者是我还没有能拿记忆当作刻本记录下一些事的那些年里。顾昕昕是不是瞒着家里偷偷上过长白山去修炼,只要在月圆之夜她在卧室里摆个台做个法,就能恢复原型变成白发獠牙的妖女。
——你……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得到我含糊的承认,她表情明显比刚才端凝了几分,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从角落里回来,好好地跟她说。
——其实也不是真的好上了,他就是……跟我告白了。
顾昕昕就是顾昕昕,如果现在坐在我身边的人是陆佳云,恐怕她早就跳到茶几上跳支舞。顾昕昕老道得像一个恋爱老手,挑挑眉眼含笑意。
——总算争口气了,我还以为是你没出息地傻兮兮跑去告白了。所以你答应他了么?那古湘那里怎么办,他还打算劈腿啊?
我知道顾昕昕对于劈腿这件事情是很抵触的,这不过是在我记忆里她对这件事情比较好听的一种说法了。她用在顾重光和那个不知名女人身上的,要恶毒太多了,她几乎用的都是杭州话,那些方言要硬生生地翻成白话,可能就强调不出那种语境了。我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原来杭州话里包含的脏话并不是所有方言里最多的。
——我没有啦,我也知道的嘛。所以他说他会先把那边处理好,再来跟我正式说一次……
——那就好,我最希望这件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她把我的头发搓乱,算是报复了刚才的一脚和一掌,然后去玄关处捡起书包,大概是要进房间放好然后再出来洗手做饭。在她的背影里,我看到暑假的那天,阻止我去秘密基地里见陈逸的顾昕昕。
她曾经问过我一句话。
——你现在这个样子跟顾重光外面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她恨透了那个女人,也恨透了爱情里不稳定,随时可能遭受背叛的因素。所以她从没跟我炫耀过她与男朋友的恩爱,即使是恶毒的娇艳的顾昕昕,她也是怕了爱情的人,她知道一旦那些话说出口,就给予了别人践踏她的权利。她要做爱情里的女王、主宰者,一个浑身颤抖着的拥权者。
我现在做了同样的事,无论实质是不是,而顾昕昕再也没有把那句话搬出来过。
我想顾昕昕为我牺牲了太多,她本该自由的韶华,她在微风里韵动的青春。她的尊严她的仇恨,她的底线她的忌讳,全都为了我一一放下了。她失去了有一天见到那女人的时候对她剑拔弩张的权利,她卸下了全副武装的自己,妥协了一片曾是她心头覆盖面积最大的阴霾,她将那把佩剑直直地插向地里,半跪着朝命运臣服。我成了她的逆鳞和最贅余的拖累。
我也希望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不要再出任何纰漏了。
2007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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