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他怎么劝,费长雍便如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追随陈佐芝,连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来之前想好的词都说完了,齐大士大义小节讲得口干舌燥,实在想不通那陈佐芝有什么过人之处,无可奈何道:&ldo;好吧,人各有志,我叔父那里看来注定要失望了。费公子,若是招安之后,朝廷对你另有安排,你该不会不接旨吧?&rdo;
费长雍哈哈一笑:&ldo;到时候再说吧。&rdo;
&ldo;别再说啊,招安成不成还不是我叔父一句话的事?费公子在邺州施行的那套法令刚见成效,我想你也不愿见到被继任者全部推翻吧。&rdo;
他自觉戳中了费长雍的痛处,笑道:&ldo;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各地闹饥荒,国库紧张,我叔父到是很想劝说圣上,待平息叛军之后将你的那套法令在各州推行。&rdo;
费长雍当即站起,冲着齐大士深深一礼:&ldo;那费某需得代天下百姓多谢大总管和承直郎。&rdo;
到将齐大士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干笑道:&ldo;只怕到时候那些大臣们会跳出来作梗。长雍你放心,叔父他老人家肯定会想着这事。咱们还是说一说招安吧。&rdo;
招安一直没有进展,概因陈佐芝趁火打劫,跟朝廷狮子大开口。
他提出了三点要求:世袭的王位,封地就在邺州,另外还要保留自己的军队。在此前提下他可以向朝廷称臣纳税,接受朝廷指派的地方官,帮忙出兵打杜昭也不是不可以。
这三条别说封地和军队了,光是世袭的王位朝廷就不敢答应,大赵历史上王爷爵位就没有传承超过三代的,皇家血脉尚且如此,何况一个反贼。
这个口子若是开了,各州豪强有样学样,还平什么叛,直接就四分五裂了。
齐大士传递齐洪的意思,世袭不可能,最多两代,能让他将来把王位传给儿子就不错了,另外两条可以商榷。
比如说给陈佐芝保留一定数量的军队,超额的限期解甲归田。
但陈佐芝除了尽到一个臣子的义务,亦要按照藩王的惯例,送世子进京为质。
费长雍又敲定了一些细节,应允会将二人的这番谈话如实写成书信,送去邺州交给陈佐芝定夺。
他客客气气地将齐大士送走,站在院门处想了想,转身直奔明月的住处。
&ldo;师妹,招安的事看来要有眉目了。&rdo;
明月正在背口诀,闻言果然关注地望过来。
费长雍迈步进门,拉开椅子坐到明月边上,把齐洪答应的条件说了说,神色很是振奋:&ldo;我估计着咱们陈王爷十有八九会动心,顶多在世子进京为质上讨价还价一番,最后双方各退一步,事情就算成了。&rdo;
明月冷眼相观,不解道:&ldo;陈王爷接受招安,你跟着兴奋什么?这么盼着得到朝廷承认,当初何不找找门路,直接做朝廷的官儿?&rdo;
费长雍摆了下手:&ldo;你不懂。&rdo;
明月见他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才知道自己这是被人看轻了,不由地噘起嘴巴&ldo;哼&rdo;了一声。
费长雍颇没有坐相地趴在桌子上,摆弄着一枝狼毫笔,过了一阵扭头上下打量明月:&ldo;咦,师妹,你不高兴?不应该啊,招安之后隋爷肯定会有个正经的官职,爵位比照陈王爷不是伯爵也得封个子爵,到时候你就是一朝飞上枝头,真正的千金大小姐了。&rdo;
明月抓到机会立刻便报复回去:&ldo;你不懂!&rdo;
父亲若是接受了招安,那她和谢平澜面临的困难险阻就更多了。
费长雍嗤地便乐了,转回头去,嘴里哼着小曲,拿过一张信纸来,把狼毫笔在左手五指间转了转,支使明月:&ldo;帮我研墨。&rdo;
明月本来就一肚子火气,闻言将眼一瞪:&ldo;自己没长手么?&rdo;
费长雍&ldo;哎呦&rdo;一声,道:&ldo;师兄教你本事的时候可没有藏私吧,连口诀都传你了,没用你端茶倒水,铺床叠被,连个墨都不给研?&rdo;
明月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忍气吞声将砚台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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