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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第1页）

&ldo;当然见过，十二年前在固城呐。&rdo;老兵拍了拍肚皮，吃得有点撑

&ldo;老叔，说来听听？&rdo;小兵一听来了兴趣。他没读过什么书，但最爱听军中老兵们讲那些以前参与过的所见所闻。

&ldo;那时候啊&rdo;老兵将嘴里的竹签换个方向咬住，得意地要将那尘封许久的往事翻出来晒一晒。

&ldo;喂，喂，你们两个闲的还不快过来帮忙，要给灾民分粥了。&rdo;

刚要开个头，便被打断。老兵&ldo;呸&rdo;了一声，又啐一句&ldo;扫兴&rdo;，便与小兵一同向大棚方向走去。

&ldo;真是一群饿死鬼，整天喊饿饿饿，真麻烦。这些人都不知道还活着做什么，反正早晚要死的。现在害得老子分个粥又要半天，分得手都麻了。&rdo;老兵碎碎念着，满脸的不乐意。

&ldo;老叔，也别这样说，这些人家都没了，真挺惨的。&rdo;小兵尴尬地笑了笑，有些不认同老兵落井下石的行为。每个人早晚都要死的啊，有活下来的机会当然还是要选择活下来的。

&ldo;你懂个屁！你这小子毛都没长全，没见识，我都说了这还不算最惨的。&rdo;老兵看不起地推了小兵一把，小兵歪了歪身子，腼腆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但他很快便理解了老兵说的每一句话。

二人往大棚走去的时候，大棚里也突然走出几个官兵，后面还跟着一个神情憔悴，青黄不接的瘦弱女人。老兵见状怪笑了一声：&ldo;嘿，老狗子，那么多人一起去看大夫呀？&rdo;

&ldo;去去去，赖皮，一边去，你少管。&rdo;那走在最前外号叫老狗子的老兵笑啐了他一口，似乎有些心急地继续往前方林子走去。

&ldo;老叔，不是说要分粥了吗？他们去哪？那个女人去哪？生病了吗？&rdo;军中规矩很多他还不是很了解，幸得这位老兵一直不胜其烦地给他解说，所以他平时都带些尊敬，喊他一声老叔。

&ldo;生病？哈哈哈。&rdo;老兵乐不可支地笑道，&ldo;所以我说你小子毛都没长全，还没尝过女人滋味儿吧？&rdo;

&ldo;老叔你意思是&rdo;小兵仍是理解得有些费力。

&ldo;睡一次，换一碗白米饭。你还别说，这批灾民里还真有几个模样儿不错的。可惜，肯定都被上头的先挑走了。&rdo;老兵道，露出些回味的神情来。

睡一次，一碗白米饭。这句话够直白，小兵终于理解过来。他停下来往身后看了看，方才的几人带着那女子已经钻进了那个林子里，看不到身影。

他叹了口气，快步跟上。

第142章米饭

&ldo;太过份了&rdo;二人走后，池净走了出来，神情有些愤怒，也有着几丝愧疚和茫然。

没有听见玉瓶的声音，她应该比自己更恨这些狗官兵才对，不是吗？正想着，池净扭头左看右看，方才就站在自己身边的玉瓶不见所踪。而地上，传来几声细细的低泣。

她低头一看，果然是玉瓶。玉瓶蹲在地上，一只手使劲捂着自己的嘴巴，竭力不让悲怆的哭声发出来。

池净默然。不知道过了多久，玉瓶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眼睛有些肿，她勉强地朝池净笑了笑道：&ldo;姑娘，我们走吧。&rdo;

&ldo;嗯。&rdo;池净轻轻地应了声，迈起穿着素色布鞋的脚与玉瓶一同朝大棚处走了过去。

此时她们二人已换上平时百姓农作时穿的衣物，将头发挽起来，用碎花布巾包着，看起来就像两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妇。池净的脸也不再蒙着，任由脸上的疤暴露在光天之下，但她稍用粉脂修饰了一下，所以看不出那上面原是个字。

二人大大方地往前走，因为还用黄粉涂抹了脸和手，将原来白净的脸蛋和手都掩盖住，显得脸色蜡黄而憔悴无神，与那些灾民是一样的。

尤其方才哭过的玉瓶，脸上仍残留着几许悲伤，就像刚刚在这场洪水中失去了亲人般。

&ldo;以前固城闹饥荒&rdo;

玉瓶甫开口便发现自己声音沙哑，说出来的话像喉咙里卡着一块石头。她清了清嗓子，方才再次开口道：&ldo;固城闹饥荒那年来了很多赈灾的官兵。&rdo;

池净低着头走着，虽缄默不语但玉瓶知道只要自己愿意说出来，她就愿意往下听。

&ldo;那会儿，我们每天只能分到两碗米汤，有时候只有一碗。有一次。我肚子很饿，一碗米汤不够，远远不够。可我饿，坐在我们旁边的一个男孩也在喊着饿。&rdo;

孩子嘛，只要有一人先开始喊饿，其他的都会跟着一起喊起来。很快，整个收容站的孩子们都在喊着饿，饿，饿。

&ldo;我那时留意到有一位母亲把唇都咬破了，这才下定了决心往外走。没多久，她就带回来一碗白花花的米饭。&rdo;

那是米饭啊，虽然没有堆起来堆得像小山般高，但也是满满的一碗，压得结实的米饭。她眼巴巴地一直看着那男孩把那碗米饭全吃了，一颗米也没剩下。

&ldo;我就跟我娘说，娘，他们怎么有米饭吃，我们没有。&rdo;

娘听了这话眼就红了。娘看了看躺在地上发着高热昏迷不醒的爹，一直看着，不自觉地也咬破了唇。

&ldo;瓶儿乖，娘出去找吃的，可是娘有一个条件，你不要告诉你爹好不好？&rdo;娘抱着小小的她求一个承诺，还轻轻地跟她拉了拉勾。

娘整理了一下头发就像那个男孩的娘一样走了出去。

&ldo;没多久，娘也带回来了一碗白米饭。那米饭比那男孩的那碗多一点，上面还淋了一点点菜汤，很香。&rdo;玉瓶道，鼻子一酸，眼泪又静静地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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