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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且说刘季知道自己得了个亭长之职，自然喜不自胜。他根本没有发觉萧何的良苦用心，向萧何道谢之后，匆匆回到中阳里村。一进家门，他就高声叫道：&ldo;老爹，我从今后不让您老养活了!&rdo;

刘翁正在房里和妻子说着三儿子的事，听到三儿子的喊声抬了抬头，没理他。

刘季有点激动，随手把帽子甩到了饭桌上，拉了个凳子坐在爹娘旁边：&ldo;爹、娘，我要当亭长了!&rdo;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自豪。

&ldo;什么?你当亭长?&rdo;刘翁满脸疑问，不相信地说，&ldo;怎么可能呢!&rdo;

&ldo;嗨，爹，您又来了!我知道老爹您瞧不起我，这我不生气，谁叫我一天到晚吃闲饭呢?可话还得说回来，我这辈子不会就这么穷混的。这话我给您老人家说过。这不，机会来了!&rdo;

刚转过脸来，他看到桌上有一碗水，知道这是娘刚端来的，才感觉自己渴，端起来，&ldo;咕噜咕噜&rdo;一阵喝下去了，抹一下嘴，又问：&ldo;娘，还有饭吗?&rdo;

老太太看看老头子，说：&ldo;有，有，我给你拿去。&rdo;

刘翁问：&ldo;这是真的?谁给你说的?&rdo;他看到了儿子脸上的红光，开始有点相信了。

&ldo;我刚从城里来，是萧吏掾帮的忙。我想，最主要的是我有点本事，人家看中了我。爹，您以为您这个儿子就是无用之人?&rdo;刘季笑了。

刘翁知道儿子反感他平日的唠叨，也知道儿子一向骄傲，心中有点要起火，但转念一想，儿子有点起色，是好事儿。就低头剥花生，不再说话儿了。

老太太端上了饭菜，看见老头子不言语，知道儿子今儿算是占了点上风，笑容上来了：&ldo;季儿，这亭长能干什么呀!?&rdo;

刘季实在饿了，他一面吃饭，一面说：&ldo;干什么?就是当官的日常管的事儿呗。这个，娘您不知道就别问了。反正您这个儿子要吃官饭了。月月上面给俸禄，平时还有点好处。娘，儿子挣钱了!&rdo;

老太太高兴了，忍不住在旁边走来走去的，忽然，她站住了：&ldo;季儿，娘给你炒点花生吃!&rdo;

&ldo;好哇!娘，您看着吧，您三儿子快有出头之日了!&rdo;刘季快吃完了，说这话时，又看了老爹一眼。

◎把夏侯婴从狱中保释出来

自从当了泗水亭长之后，刘季忙得不亦乐乎。迎来送往自不必说，就是那乡间琐事也叫你没闲着的时候。这儿张庄为地界吵架了，那儿为男女之事打起来了;今儿出现个偷猪的，明儿又逮着个偷羊的。应付这些日常琐事，刘季不在话下。平时他常走动，和哪村人都熟。又讲义气又大度，人们也都敬他几分。时间一久，他还真的成了亭里不可缺少的人物。上面不时有徭役、赋税派下来，由于刘季能公平合理的分配，人们也没有多大意见，大都顺从地接受了。

既然做了亭长，自然和县里的官吏联络更多了。县里的人来到泗水亭，他总要想尽办法好菜好酒款待。自古官场都是一个样儿，谁和酒菜有仇?每次吃喝过后，大家再漫无边际地聊一阵儿。所以，县中的一般官吏很快都和刘季熟了。他们都喜欢他，热情、周到、讲义气、没有小家子气、敢做敢为、有气量。

除了萧何，刘季又交了两个知己朋友，一个是曹参，一个是夏侯婴。这曹参也是沛县人，在县中做狱掾。他因为萧何友善待人，对萧何十分恭敬。这不仅仅因为萧何是主吏，更主要的是他从心里信服萧何。有一天，他随萧何办事路过泗水亭，认识了刘季。初识刘季时，刘季那副形象没让他产生好感。那一天，刘季光着脚，裤腿卷得高高的，两脚都是泥。上衣呢，灰蒙蒙的不说，还敞开着。

&ldo;这是个亭长吗?&rdo;他在旁边捣了捣萧何，微微皱了皱眉头。

&ldo;人不可貌相，你仔细看看他的眉宇。&rdo;萧何小声说，接着问刘季：&ldo;这又是给谁帮忙来?&rdo;

&ldo;这里的一个张三拐，他前年去挖河，腿碰断了，手脚不方便，房子漏雨，我今儿帮他一把。失敬，失敬，这边请。&rdo;刘季一边拱手，一边热情打招呼。

&ldo;我就知道刘兄是在仗义助人。为你自己，你是不会这样忙的。&rdo;萧何一面还礼，一面答话，看样子对刘季这样的情形见多了。

&ldo;人生在世，不就是个义字。为我自己，我才不会这样辛苦。走，上酒馆去，今儿能有幸认识曹参兄，也是兄弟的福分。&rdo;说话间，刘季已在对曹参拱手行礼。

曹参连忙还礼，一面暗中吃惊：&ldo;他怎么知道我是曹参的?&rdo;酒席上，刘季虽然行为不脱乡土气息，但谈吐之中自有一种不凡之气。那神态，恭顺得让你感到他是你听话的下级，但那气度，俨然你是他的卒子。曹参开始对他肃然起敬，心中暗想：&ldo;这个三十来岁的光棍汉子，也许是个人物呢!&rdo;

从这以后，来来往往之中，他和刘季也成了好朋友。平日里，能照应刘季的地方就照应一下，显得很热心。萧何有一次问他：&ldo;你觉得刘季这个人怎么样?&rdo;

&ldo;怎么样?是个仗义疏财之士，够朋友!&rdo;曹参脱口而出。

&ldo;这个人，你有没有看出他的不平常之处?&rdo;萧何的话里显得不是这个意思。

&ldo;不平常之处?你是说他三十多岁还没成家这事儿吗?嗨!我也想过，这人三十多岁没家小却不急不躁的，似乎胸有高谋。唉‐‐这个时代谁又能怎么样呢?&rdo;

萧何一下子想起了刘季左大腿的那七十二个黑痣，他想说给曹参听，但转念一想又打住了。

狱吏之中与刘季交好的，还有一个叫夏侯婴的。他经常出门逮个犯人什么的，经常得到刘季的帮助。招待吃喝不说，叫几个人帮他一把也是常有的事。但是，让刘季对他充满友情的却是一次意外事件。

那是一个冬天。腊月里的一个傍晚，寒风刺骨，满天里阴云密布，眼看一场大雪即将来临。刘季到各村巡视一遍回来，正在吃晚饭。半碗酒，一盘猪头肉，一盘炸蚕豆，外加一盘炒鸡蛋。忽然，他听到一阵打门声，忙起身开门，心中想道，大概又是谁家丢了猪或牛什么的来告状了。&ldo;这样大冷天，也不叫人安宁一会儿!&rdo;他一边开门一边发牢骚。

&ldo;呼&rdo;地一声，大门被风刮开了，一个身影闪进来，带着一股冷气。

&ldo;刘兄!&rdo;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县上的狱吏夏侯婴。只见他鼻子冻得通红，眼睛眯着，满身是灰。

&ldo;这样的天，老弟如此行色匆匆，有何急事吗?&rdo;刘季连忙把他让进屋里，关上大门，转身问他。&ldo;别提了，我正受命去捉拿一名逃犯。那小子昨天杀了一个人给拿住了，谁知昨儿个晚上他挣脱绳子逃走了。一大早狱中一发现，大家都慌了手脚，立即分头去找。我沿着张家庄那条路一路寻去，跑了整整半天，终于在晌午时分看见了他。他小子当时正在一个草堆里睡觉呢!&rdo;说到这儿，夏侯婴哈了一下手，脱了鞋，坐到了炕上，接过刘季递来的酒喝了一口。

&ldo;捉到了?好!&rdo;刘季赞叹地竖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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