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正深思着陌归的话,他听到声音随意地瞅了一眼,当看到那似笑非笑地表情后,忍不住离棺材远了一些,回答说:“不知道,谁会在意这个啊。”陌严想想也是,他把棺材合上,心中开始计划今晚的招魂仪式。转眼间的工夫就到了晚上十二点。陌归趴在桌子上睡觉,饕餮负责清点物品,陌严刚巡游回来,正垂着肩膀打哈欠,灯光昏暗,气氛昏昏欲睡。“好困。”饕餮嘀咕问,“这招魂仪式得到几点啊?”陌严累得上下眼皮打架,半觑望着饕餮,思索说:“三点左右吧。”“啊?这么晚啊!”饕餮当场不乐意,他放下东西,嚷嚷说,“你把陌归叫起来……唔——”“嘘!”陌严突然一个箭步过去捂住饕餮的嘴,他左右警惕地环顾,朝饕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你听,院子里有声音。”饕餮闻言朝门外看去。因为门半掩着,所以看不清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如陌严所说的,外面真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而且还夹杂着脚步声。饕餮不怕贼,只是这三更半夜月黑风高的,谁敢进陌严的地盘偷东西呢?而且院子里也没放什么贵重东西,只有一具装有帝髯的棺材,难不成是棺材发出的声音?帝髯诈尸了?陌严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冷汗直冒,完全忘记了自己巡游神的身份。陌归悠悠转醒,他张口刚准备说话就被陌严捂住嘴。陌严站着两人中央,一手捂住一人的嘴,紧张地汗流浃背。“滚开!”陌归扫开陌严的手,“怎么了?疑神疑鬼的。”他话刚说完,外面传来开棺的声音。陌归听见声音当场愣住,但他并没有害怕,反而好奇地往前凑了凑。陌严见此也觉得自己有些紧张过度了,深吸了几口气跟了上去。三人叠着脑袋挤在门口往外看。在寂静的院子中,一个黑影站在中央,他垂着头,面朝帝髯打开的棺材。在三人面面相觑时,那黑影忽然动了,他转过头,朝陌严他们的方向看去。当看清黑影的样貌,三人眼中同时划过惊诧,手下意识地握住门边。那黑影不是人,也不是鬼,是帝髯的影子!是帝髯失踪的影子!它消失了整整两天,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难道是……陌严脑内出现一个震惊的猜想。难道他想复活帝髯?只见影子朝陌严三人点了点头,然后手合在一起放到胸前,跨步进入棺材中,顷刻之间,它与帝髯融为一体,完全消失在院子里。三人见此连忙走出房间,他们看到帝髯的身体在月色下以一种诡异地速度愈合,不到十秒,原本破烂的身体恢复如初。“妈的,我们被诈了!”陌严突然一拳砸在棺材上,“这影子多半不是自己消失的,而是有人预知了帝髯会出事,把影子收走用于后面复活!”“有人……有人在暗处偷窥我们的一举一动!”世界,是一场盛大的救赎狂欢宴“何出此言?”陌归稍稍压下心中的震惊,将棺材合上问。“影子不会发出脚步声,”陌严警惕地扫视周围,“有人进我们院子了!”陌归闻言托着下巴,问陌严:“你家按监控了没?”“监控?安了。”陌严迅速拿出手机,点开监控的app,然后交给陌归。陌归把生死簿丢给饕餮,手指在手机上划动,半分钟后眯起眼睛喊道:“找到了。”“找到了?”饕餮握紧生死薄,单手环着腰,凑上去问,“年龄多大?长什么样?男的女的?”饕餮凑过来后陌严就被挤到一边,他有些不高兴地挤了回去,头靠在陌归肩头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手机屏幕中显示,在十二点十五分时有一个佝偻腰的黑衣人走了进来,他进入院子后左顾右盼,没有直奔棺材,而是把目光放到角落里藏着的监控上,随后他埋头在地上摸索,竟捡起一块石头朝监控砸去。因为距离太远,所以没有一击砸烂。那黑衣人恼怒地摆了摆头,从地上又捡了几颗,最后索性直接拾来一木棍将监控生生砸烂。手机的声音被开到最大,那一下下的重击声响亮,在空旷寂静的院子内十分明显。陌归见画面已经黑了屏,便将手机关上。陌严见此咬住唇上的死皮,犹豫问:“看出来什么了?”陌归眨了眨眼,淡淡说:“什么都没看出来。”“没看出来你说什么话?闭嘴!”陌严回头瞟向饕餮,本想问问对方的想法,结果目光却被敞开的棺材所吸引。饕餮感到奇怪,也跟着回头,看见棺材后倒吸一口凉气,双手下意识地捂住嘴。陌归看见饕餮的动作微愣,斜了斜头问:“生死簿呢?”“生死簿?在我手上啊。”饕餮伸出手,当看到空空如也的双手时,心中一个咯噔,抬头紧张地解释说,“刚刚还在的,突然就没了。”“难不成它会长脚?”陌严睨着饕餮,“你找找你身上,是不是被你放哪儿了?”“不可能。”饕餮上下摸索了一番,摊开双手说,“真不在我身上,没了!”陌归闻言微微拧眉,低眸扫向地面,沉声说:“在地上找找。”饕餮跟陌严都明白生死簿的重要性,立刻与陌归组成搜寻小队开始寻找。三人背着手跟个老头子一样弯腰寻找,最后生死簿没找到,却找到帝髯的脚印。几人见此只好寻着脚印跟过去。他们是在一条河边发现帝髯的,此时他正脱下上衣,半只脚踏入河中,伸手摸索什么。三人走过去,陌严以为帝髯是被鬼迷了心窍,二话不说跳入水中,想把帝髯从鬼手中解救出来。可凑到跟前,才发现帝髯是睁着眼的,只是他眸内充满迷茫,像是刚刚出生的懵懂婴儿。“帝髯,你抓什么呢?”陌严眼尖的发现帝髯手中拽着一把头发,他叫来饕餮把帝髯带上去,然后跟陌归一起协力把藏在水中的女鬼拖出来。被拖出来的女鬼浑身湿漉漉的,一身红纱被河水湿,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她趴在地上,我见犹怜地哭着,哽咽地喊道:“四……四位大人,不要杀奴家……”陌归面无表情,伸手捂住陌严的眼睛。“你有病啊陌归!”陌严暴跳如雷地躲开。他余光瞥到旁边的帝髯,见他一脸呆滞地伸出手,放在半空中捂着空气说:“扶扶别看。”妍媸:……一群臭男人!——陌严把妍媸和帝髯一起带了回去,并把粥鹤叫了出来。“粥鹤大人,原来您在这里!”邻居相见泪汪汪,妍媸扑上去想抱住粥鹤,却被其冷漠地躲开。被行动上泼了一盆冷水,妍媸也渐渐清醒过来,她扭动着腰肢坐在椅子上,低头默默抹着眼泪。“别哭了。”饕餮抽了张纸递过去,“先给我们说说你为什么会藏在河里。”“奴家没有藏在河里,奴家是被他给追进去的。”妍媸伸手指向帝髯,控诉说,“前些日子奴家身体受了伤,休养好后便寻思出来寻找扶大人,闻着味过去,却只瞧见一片狼藉,没了引魂铃我无家可归,便一直偷偷跟着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的?”陌严抽出鞭子双手抱胸,目光凌厉地问。妍媸咽了咽口水,胆怯地往回退,手放在胸前,搅着手帕微微抬眼说:“就……就昨晚开始跟的。”帝髯闻言倏地抬头,焦急地质问:“扶竹在哪儿?!”“扶竹回地府了。”回答帝髯的不是妍媸,而是陌严。他表情冷淡,甚至有些厌烦,鞭子有规律地拍打手臂:“泥塑碎了,上面有王的气息。”帝髯喉结滚动,趔趄着往后退,身体摇摇欲坠,良久后暗哑地问:“他在地府有人欺负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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