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揉了揉额头:是,是吧?因为她从来对赵世禛心存警惕,总觉着这个人的出现不怀好意,所以在赵世禛说什么“大礼”的时候,她本能地觉着不对,总疑心他会做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
可是这种细微的心思,难道就在那一瞬间……就给他察觉了?
所以他才将计就计顺势而为地要挟起她来了?
阑珊的手暗暗地握了起来。
赵世禛胸前的团花纹方才给她扯的有些斜斜的,却丝毫无损荣王殿下的矜贵清雅:“舒阑珊,你记着一件事。”
“不知是何事?”
“你要做本王的人,就得先相信我,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信任本王。”凤眸生辉,赵世禛唇角微动,“就如同方才一样。”
本以为她给东宫司议郎稍微恐吓,就必然溃不成军,没想到非但没有给那人吓到,反而伶牙俐齿,反击的很不错。
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因为恐惧而乱了分寸,反而很机智的守住了秘密。
王驾驻扎处,西窗牵着言哥儿的手,正伸长了脖子往前方看。
阑珊的脚步本有些踉跄,见了言哥儿乌溜溜的眼睛,忽然就镇定下来。
西窗毕竟是跟在赵世禛身旁的,起初虽不知何事,可等了半晌,又依稀瞧见前头有不属于自己人马的身影,就知道出大事了。
甚至在阑珊回来之前,西窗也下意识地为了她担忧。
虽然不肯承认,但西窗明白,自己还是挺喜欢这个舒阑珊的。
是个知情识趣又极好脾气的良善之人。
西窗从没有见过这种人,所以虽然他口头上百般嫌弃,可是在他心里知道,这个人很珍贵。
因为稀少而珍贵,所以不想她出事。
赵世禛的身形先出现的时候,西窗的心已经窜到了嗓子眼。
头一次在主子出现的地方,他的目光并不只是黏着主子,而是在他的身后。
直到看到阑珊那道身着麻布袍子的寒酸身影,西窗的眼睛都有些莫名潮热了。
等阑珊到了跟前,他假装不在意地抱怨:“什么要紧事儿啊?连我西窗都不叫,只叫着你,你什么时候在我们主子跟前儿变得这样吃香了?”
阑珊强打精神若无其事地同两人上了车。
再度启程,言哥儿静静地依偎在阑珊身边,也不再像是先前一样吃东西,四处乱看。
西窗慷慨地把自己那头给阑珊赠予的小毛驴拿出来给他玩,言哥儿也不为所动,只是将脸埋在阑珊的衣襟里去,安静的很反常。
终于回了镇上,赵世禛的车驾先回县衙,只让西窗送了他们两人回家。
阿沅正在洗衣裳,闻声跑了出来。
阑珊摘下头巾,把针灸一事说了,因道:“果然赛华佗老先生很是能耐,那曹大夫也说方子开的很好,照着上头的吃药针灸行事,最多两三个月就能大有起色。而且以后我不必再往淳县去了,看在老先生的面上,这位曹大夫每七天就会来一趟。”
阿沅笑道:“这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了。”
阑珊因见言哥儿回来的路上十分沉默,生怕孩子累了,便让她带了言哥儿先去洗漱休息。
葛梅溪以及回来遇险种种,阑珊一字不提,免得阿沅惊心。
直到了晚上,洗漱过后躺在榻上,阑珊道:“阿沅,我总有种感觉。”
“什么感觉?”对面小床上的阿沅问。
阑珊道:“我总觉着……太平镇,咱们住不久了。”
黑暗中阿沅蓦地坐了起来:“是不是、今儿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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