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出去后,秦郁之坐在他身边,静静看着阙安的睡容。 不知是不是睡着了的原因,此刻的阙安看起来格外乖巧,像是从平日撒泼打滚的哈士奇突然就变成了萨摩耶,呼吸平稳,双手微微攥着毯子的一角,绒毛刮蹭在脸上,把脸的轮廓都勾勒得柔和了一点。 突然,阙安翻了个身,嘴里发出一丝无意义的呻吟,像是在叫唤什么一般,秦郁之低下身去,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 “嗷……” 嗷?? 嗷什么? “呜……” 秦郁之哭笑不得,伸出手去抚弄阙安额前的碎发:“都这成这样了还学狼叫呢,省着点力气吧。” 刚触到阙安的额头,他才惊觉不对,平日一直冰冷冷的额头此刻像是燃起来一般,上面还沾了几滴汗珠,碎发被打湿了些许。 秦郁之大惊,拿过温度计给阙安量了量体温。 三十八度多。 他轻轻晃了晃阙安,唤着他的名字: “阙安?” 床上的人似是很困,带着倦意不愿起身,嘴里还在无意识呢喃,仿佛根本醒不过来一般,紧紧攥住被子,翻了个身以示回应。 秦郁之这下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了,伸出手想要去拽阙安的手腕,却在触及阙安的一瞬间被反拧,吃痛的低声闷哼了一声。第五十八只 阙安眼睛睁了开来,抓着秦郁之的手,带着发烧的迷茫和不知所措,还有着些许警戒,但这几分警戒在看到来人之后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秦郁之几乎是有些生气的看着阙安,想斥责却对着面前像是在兽群中走散的小兽生不出气来: “发烧了怎么不说?” 阙安迷茫的睁开双眼,放开秦郁之,许是发烧让他神志有些不轻,转不过弯来,只是口中无意识重复着秦郁之的话: “发……烧……?” 秦郁之几不可闻叹了口气,知道估计他自己也不清楚,阙安从来就没注意过自己的身体,也亏得发现得早。 生病了的阙安整个人都带着点脆弱,平日的张扬跋扈全没了,像是需要人哄的小兽一般,靠在床头,声音带了点沙哑,一听秦郁之的心整个的就揪了起来。 他给阙安吃了退烧药,又翻出了常吃的感冒药来喂到他嘴边: “把退烧药吃了。” 刘管家上楼来送药,正巧看见床上的体温计,担心道: “让赵医生来看看吧,发烧可不能大意。” 秦郁之望着病床上的人。 生病中的阙安看起来整个人脆弱得不像话,裹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他这才相信阙安之前确确实实是装病,面前的阙安脸颊微红,头上流着汗珠,完全是之前装病装不出来的样子。 阙安皱着眉头喝完了药,意识还是朦朦胧胧,只听见赵医生三个字就下意识翻了个身,嘟嘟囔囔道: “医生……人类?” 秦郁之眉心一跳,把空了的杯子递给刘管家,抬起眼皮道: “先出去吧。” 刘管家隔老远也没听清阙安在说什么,点了点头,担忧的往床上瞄了一眼后,也就离开了。 阙安闭上双眼,嘴里无意识的呢喃道: “不见……会被发现……” 秦郁之放低了声音安慰,抽了张纸擦了擦他的额头: “行,不见,不会被发现,别怕。” 阙安意识朦胧,面前的人影影绰绰,他下意识呢喃道: “谁都信不过……” 秦郁之像哄小孩一样,一边哄着他,顺毛一般摸着他的头发: “好,那就不信,没有人会来,你安心睡觉。” 阙安唔了一声,盯着面前的人,带着几分不清醒的认真,灰雾色的瞳孔直勾勾盯着秦郁之,唔了一声: “……除了你。” 秦郁之一愣,看着醉酒般的阙安的脸庞,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阙安往他怀里蹭了蹭,像是又睡着了。 秦郁之也不敢动,怕又把人给碰醒了,只能维持着这个姿势,过了不知道多久,怀中的人似是有了些动静,睁开眼看向秦郁之。 吃了退烧药后阙安状态稍微好了一点,他从秦郁之怀里撑着坐了起来,却因为还是乏力,胳膊根本没撑起来,又重重的摔回了被子里,扑腾着被子道: “……热。” 秦郁之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人。 这是感冒发烧了还是喝醉了? 秦郁之上前把人扶正了让他坐起来:“你感冒了,给你吃了药,这会儿你感觉怎么样?” 阙安摇摇头,声音还是沙哑: “我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但却不像没事的样子,额头还在冒汗,明明在冒汗,整个人身上却还冷得像冰一样,真的很奇怪。 秦郁之也顾不得许多,不由分说把人按下: “在家安心待着,就是你这几天出门才感冒的,你什么身体你不清楚?好好在家待着比吃什么药都强,知道吗?” 阙安垂着头,倒是没有反驳,半晌抬起头,沉默的看了秦郁之一眼,言简意赅道: “抱。” 或许是生病的原因,也或许是其他原因,此刻的阙安看起来多了几分脆弱感,声音带了几分柔软。 秦郁之不自主走上前去,手刚搭上人肩膀,却被猝不及防拉了下去,明明是病中的人,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份力气,秦郁之不由自主被拉住往下拽,腰后的手顺势一带,整个人坐到了阙安腿上。 秦郁之一惊,没料到是这个抱法,刚想起身,只听身下人语气可怜: “就一会儿。” 两个人也抱过不下数百次,但这么亲密的姿势还是头一遭,不只是面对面这么简单,此刻秦郁之整个人跨坐在阙安腿上,觉得别扭却又不敢太过用力,想起来腰却被禁锢住,只能被迫感受着身下冰冷的双腿。 秦郁之小幅度往后退了一点,阙安顺势把头倚到他身上,声音闷闷: “难受。” 秦郁之心里一紧,他摸上阙安的头,放缓了声音道: “我再给你量个体温,陈姨马上端粥上来,你先躺一会儿,躺着会好受些。” 阙安抬起眼,在秦郁之身上蹭了几下,像是能缓解疲劳一般,摇了摇头道: “不要,我要抱着你。” 秦郁之对上阙安的眼,灰雾色的眸子里带了几丝不易察觉的红血丝,他心下了然,带着几分无奈道: “我哪天都能抱,等你病好了再抱,你才刚吃完药,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 阙安摇摇头,半晌又点了点头,一脸烧坏了的表情,带点无措道: “那,好吧。” 秦郁之看着阙安的脸,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心疼。 阙安从来没有这样过,就连前几次他体温冰凉,精神状态也是生龙活虎,像是有使不完的劲,每天围着他上蹿下跳的,怎么烧一次就这么虚弱了。 秦郁之把手从自己腰上拿下来,从人身上起来,把人塞进被窝,拉过被角给他掖了掖: “你快睡。” 阙安唔了声,似是觉得不太自在,动了动身子,转头问秦郁之: “那你呢?” 秦郁之拉过椅子:“我看着你睡,不走。” 阙安轻轻摇头,从被子中伸出手,拽着秦郁之的小指,声音孱弱道: “你陪我睡。” 床上的人没了平日的嚣张张狂,换了睡衣被柔和的灯光笼罩,看起来格外脆弱,秦郁之心又抽了一下,忙道: “好,一起。” 秦郁之上了床后,被阙安整个抱着,少年长手长脚,抱着秦郁之像是抱着个人形抱枕,蹭了又蹭。 秦郁之看着怀里的人,思绪万千。 许是平日两个人接触时间太多,距离太近,反而没有时间观察阙安。 阙安一直像个行事乖张的小孩一般,用着自己的霸道和张扬宣誓自己的固执,做事不拐弯,凡是认定的一定要拿到手,秦郁之自从捡到他以来就是以养狗的身份来看,一直转换不了身份,即使他现在变成了人,那也是把他当自己养的宠物来看。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已经逐渐变得不一样了呢?他纵容着阙安的任性,阙安每次得寸进尺亲他抱他和他一起睡时,他总想着权当带孩子了。 可是哪有站起来比他还高的孩子啊。 他心里抑制不住有些发酸发软,阙安心思粗的跟渔网一样,撩过的话做过的事转身就忘,一个劲的往他身上蹭,像是温水煮青蛙一般,他逐渐在这样的攻势下失去了知觉,不自主有些沦陷,自己却又没法避免。 两个人之前刻意被他拉远的距离,轻而易举被阙安打破。 面前这个人毫不设防的闯入他世界里,轻而易举打破他的生活,入侵他的领地,改变了他的生活习惯,慢慢的他的行事风格,思维方式也被他带偏,到现在不知不觉已经回不去了最初的生活状态。 秦郁之头一遭体会到这种心烦意乱的感受,像是一根根小刺扎在他心头,不痛却有些痒,想要去拔却拔不出来,如影随形让他无法忽视。 阙安睡了差不多一天一夜,晚上的时候他醒了又睡,迷迷糊糊到了白天才差不多睡着,极不安稳的样子。 秦郁之跟着他折腾了半夜,隔一个小时就量量体温,直到看到体温计上的温度显示三十七度,慢慢降下来后,这才放了心,也撑不住睡去了。 他比阙安还晚醒来,刚一睁眼就见阙安正垂着头坐在床头,目光低沉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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