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她说话的时候,那五个大男人就站在旁边看着他笑,又看着她笑,笑出满口大黄牙,像被塞了一嘴老玉米。
&ldo;我们小段也是长大了出息了,你老爸泉下有知……得多高兴啊!&rdo;其中一个这么说道。
&ldo;这是我们班上同学,你们别吓着她。&rdo;段响剑说。
但这话只引来几人更响亮的哄笑声。
然后那几个人带着段响剑拐了个弯,往另一边过去了。
李珍檬想了想,推车去了马路对面,远远地跟着他们。
几个人没走多远,又马上拐进另一条巷子,里面黑咕隆咚,又脏又臭。李珍檬站在巷子口边上,都能闻到一股下水道的腐臭味。
&ldo;这儿就差不多了吧。&rdo;那光头的声音。
&ldo;有什么事?&rdo;段响剑说,&ldo;我们家的债,三年前就还清了吧?&rdo;
巷子里响起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ldo;三年前的债当然还清了‐‐可我又不是来跟你说这个的,&rdo;光头说,&ldo;也就前天大前天的事,你妈妈来找我借了十万块钱,这事你知道不?&rdo;
没有回答,片刻后,又是一阵&ldo;吭哧吭哧&rdo;的笑,好像风从破皮口袋里穿进穿出吹动的回声。
&ldo;小段还小,家里的事轮不到他插手&rdo;有一个喽啰这么说道。
光头又笑了笑:&ldo;我也是奇怪,想不出大嫂还有什么用钱的地方‐‐你们孤儿寡母,小本生意,难不成还要这钱去买个店面?但她来借钱,我给了就是,区区十万,算个屁!不过嘛‐‐&rdo;他的声音一顿,拉长了调子,&ldo;我看她钱也拿了这么些天了,既没买什么大件,也不是家里有人急需,做生意踩的也还是那辆破三轮‐‐这十万块……我怕她还不上!&rdo;
&ldo;……我不知道这事,&rdo;段响剑说,&ldo;我妈没跟我提过,等我回去问问她。&rdo;
……前天的事?李珍檬回忆了一下,前天……好像就是她在段响剑家里的那一次……
&ldo;不会是拿这钱养男人去了吧?&rdo;旁边一个喽啰说。
&ldo;听说嫂子人老心不老,最近找了个男朋友?那小段你是叫他叔叔还是叫他爸爸?&rdo;
&ldo;哈哈哈什么男朋友,这么时髦,不是叫姘夫‐‐&rdo;
金石相击的铮铮脆响,像一道休止符裂破空气。
里面的说话声骤然而止,紧接着是瓦片玻璃石块……还有塑料袋碎纸板等等等等之类的东西&ldo;稀里哗啦&rdo;搅作一团的声音。
血肉被刺破的声音。
骨头被折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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