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沉默不语,瞳仁里抑郁着一层薄薄的水雾,&ldo;大哥,能不能不谈这个?&rdo;小姐淡淡地笑了笑,恢复了常态,&ldo;大哥,小妹冒昧地问你,来宁波做什么?&rdo;
&ldo;宁波口岸越来越兴旺,广州口岸一年比一年萧条,我想移地在宁波开办洋行。&rdo;
小姐扑闪着亮丽的眸子,欣喜道:&ldo;太好啦,我家主人一定非常高兴,以后你就住我家。&rdo;
潘振承很乐意与知书达礼,精通词曲的江南靓妹同居一院,意味深长道:&ldo;让一个陌生男人进来不碍事吧?比如你家主人,还有小姐你。&rdo;
小姐故意岔开话头:&ldo;房子空也是空,我家主人早就想租出去。&rdo;
潘振承开心地笑:&ldo;这般说来,我们以后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rdo;
小姐羞赧不已,目光与潘振承炯亮而又充满睿气的眼神相遇,脸上红霞飞渡。&ldo;小姐不愿意?&rdo;潘振承呡一口女儿红,笑眯眯地问道。
小姐微嗔道:&ldo;谁说不愿意啦?我是担心我家主人‐‐&rdo;
潘振承赶忙放下筷子:&ldo;大哥失礼了,该去拜见你家主人。&rdo;
&ldo;大哥先吃饭吧。我去向主人通禀一声,待会儿由女佣阿娣带你去。&rdo;
小姐将乌黑油亮的长辫甩到身后,娉娉朝外走去。潘振承觉得背影很熟悉,叫道:&ldo;小姐请留步,我们似曾相识。&rdo;
小姐用调皮的神情问道:&ldo;你不是说相逢何必曾相识吗?&rdo;
&ldo;可我确有似曾相识的感觉。&rdo;
小姐幽黑的眸子骤然闪亮:&ldo;听你这样说,我也有这种感觉。哦?我记起来了,我们在宁波街头相遇过,当时你站在客栈前发愣。&rdo;
小姐回眸一笑,消失在黑浑浑的夜幕中。
半个时辰后,阿娣带潘振承上了一条曲径,曲径的尽头是一泓池水。一幢两层的廊楼傍水而筑,露台延伸到水上,一个白发翁凭栏坐在露台中央。没有灯光,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的白发白须在黑暗中异常醒目。潘振承站在池塘这边,拱手稽拜:&ldo;老爷爷,晚生潘振承万谢您和孙女的热情款待。&rdo;
老人瓮声瓮气道:&ldo;不必感谢,说谢就见外了。请问潘先生,移地宁波开洋行,办得怎样啦?&rdo;
&ldo;晚生初到,有待了解行情后反复斟酌,方能决断。&rdo;
&ldo;现在就数宁波口岸兴旺,先生既然想来,行动可得快啊。&rdo;
&ldo;听前辈的口气,似乎很熟悉口岸贸易。&rdo;
老人捋着胡须道:&ldo;不熟悉。不过老夫飘零半生,官场商场的人都认识一些,明天可托人代为打听,先生决断时不至于盲目。&rdo;
潘振承再叩首:&ldo;谢谢前辈,晚生有缘攀结您老,三生有幸。&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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