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到了悯枝身前,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瞬,毫不犹豫地抬脚踹上去。他穿的是小叶紫檀的木屐,又恰好踹在悯枝心窝,她趴在地上隐忍地闷哼了两声,便呕出口鲜血。
&ldo;太上,太上您别动怒!&rdo;赵太后赶忙迎上去,扶住他胳膊劝慰,&ldo;那不过是些玩意儿似的东西,您可别为他们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不值当!&rdo;
太上皇甩开她的手,走到上面坐下,这才偏首朝吴国大长公主问道:&ldo;审出什么来了么?&rdo;
他的信任如此明显,大长公主如有神助,状似苦恼地摇了摇头,&ldo;这婢子死活不肯认,太后娘娘又被她们给说得动摇了,妹妹也没办法……&rdo;
太上皇瞥一眼赵太后,那边立刻不自在地垂下了头。他冷冷一笑,干脆道:&ldo;既然不肯认,就打到她认。慎刑司设在那里是干什么吃的?把这贱婢拖进去,什么时候肯说真话了什么时候放她出来。&rdo;
宫娥立刻上来拖悯枝,她早在听到慎刑司三个字时便浑身僵硬,此刻被人制住肩膀也没有挣扎,只是木木地看了叶薇一眼。
&ldo;小姐,对不起……&rdo;
叶薇咬紧银牙,满口血气上涌。慎刑司是什么地方她再清楚不过,只要一想到悯枝即将遭受的命运,就恨不得提起刀把那些贱|人通通砍了。她们看她不顺眼,直接对她出手便是,为何每回都要挑她身边的人下手!
&ldo;陛下驾到‐‐&rdo;
殿内众人一愣,连拖悯枝的宦官动作都顿住了。太上皇眉头一拧,不悦道:&ldo;他过来做什么?周兆,出去拦着。就说朕和太后在处理重要的事情,不方便让他在场。&rdo;
&ldo;什么事情连儿子都不能说了?&rdo;皇帝的声音带着笑,神情和煦如春风,毫不理睬犹犹豫豫站在那儿的周兆,径直上前行了个礼,&ldo;儿子来紫微殿给父皇问安,却听宫人说母后和姑母也在这里。大门紧闭、屏退闲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rdo;
众人纷纷见礼,叶薇原本便跪着,此刻磕头甚是方便。视线所及,他玄色的袍摆垂在地上,连丝履上的云纹都清晰可见。然而她却不愿抬头,尽管心头明白,他这会儿一定没有看她。
记忆里,之前有次也是这样。韵妃中毒,她被诬为凶手,就在无计可施、几乎穷途末路的时候,他神色从容地出现,解救她于水火。
她总觉得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其实说起来,也只是上辈子救过他一次。可相处的这一年多以来,他早就当初的账还清了。
不仅如此,她还欠了他许多才是。
☆、92悯枝
大长公主见太上皇没有开口的意思,主动解释道:&ldo;事关你父皇,孤与太后不愿声张,这才没让人告诉陛下。不过既然您都进来了,说与你知也无妨。原是这慧昭仪的贴身婢女胆大包天,竟以暖情香蛊惑太上、损伤圣体,罪无可恕!&rdo;
皇帝的笑容一点点收敛,神情变得严肃,&ldo;慧昭仪的婢女,悯枝?&rdo;
&ldo;孤不知道那婢子叫什么,似乎就是这个名儿。管她是悯枝还是别的,这样目无礼法、不知羞耻的贱婢,还是早些处置了为好!便是她身后的人,也得受些责罚。&rdo;
言下之意,不仅悯枝不能活,连叶薇都要被牵连。往小了说是御下不严,往大了便是幕后主使,端看如何发挥。
皇帝沉吟不语,大长公主想着他素来宠爱那女子,多半会开口反对,也就在心里想好了应对的言辞。孰料他再开口却没有直接说这个事情,反而问道:&ldo;不知道姑母所说的暖情香,是什么样的?&rdo;
大长公主蹙眉,&ldo;喏,就是那个香囊。孤不愿碰那腌臜东西,没的弄脏自己的眼睛,陛下也别沾染为好。&rdo;
皇帝笑笑,示意宫人把香囊呈上,凝神看了瞬,便交给了身侧的管尚仪,&ldo;琉璃,朕记得你懂香,看看这东西。&rdo;
管尚仪领命,拿起香囊仔细检查了一番,低声道:&ldo;回禀陛下,这里面一共有三味香料,玫瑰、依兰和广藿香,混在一起确实能起到暖情助兴的效果。&rdo;
&ldo;果真如此?那为何朕闻了却没什么太大的感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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