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晚,整个南诏皇宫的巡视都是无比松懈的。她很快就捕捉了破绽,从两队交接间的一段空白时间内用轻功悄悄进到了里面。
楚云侑每日大多是丑时睡下,翌日卯时一刻起,读书和处理奏章文书就几乎占据了他剩下的所有时间。
可当她踏上书房外的回廊时,却见楚云侑躺在水榭边的长椅上,双臂交叠在脑后,望着一望无际的夜空。
今夜无月,黑丝绒般的夜空中偶尔点缀着几颗光芒微弱的星星。
她并没有控制自己的脚步声响,缓缓朝他走去,在几乎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楚云侑才注意到有人过来了,他连头都没抬一下,声音也是十分沙哑倦怠:“不是已经说过……本宫今晚只想安静一下,不需要任何人伺候?”
楚昭华微微笑道:“就连我都不能上前伺候太子殿下吗?”
“……”楚云侑很明显地呆了一下,猛地坐起身来,怔怔地看着她,为了方便行动,她穿着改良过的窄袖胡服,腰间的宽腰带勾勒出她的纤细的腰肢,她的脚上穿着一双鹿皮靴,每走一步都十分轻盈。
她走到楚云侑的躺椅边上,单膝跪地,双手撑着躺椅的边沿:“要不你摸摸我的手,都还是热的。”
楚云侑嘴唇动了动,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也没有去试试她手上的温度,而是直接的、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双臂用力,紧紧抱住。他低下头,伏在她的颈边,轻嗅着她身上的淡香,心跳激越,就连楚昭华都有点担心他了:“你的心跳这么快……真的没关系?”
“没关系,什么都好,”楚云侑哽咽道,“只要你回来了,什么都好。”
楚昭华笑了一声,回应了这个拥抱,可当她环住楚云侑的腰身时,原本抱住她的那双手臂勒得更紧了,她有点难受,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道:“多日不见,太子殿下清减了。”
“……不要叫我太子,就叫名字罢。”
“殿下将来是一国之君,殿下的名字将是天下人的禁忌,岂是我这样的人可以叫的?既然将来都是要改口的,还不如现在就不要叫。再说了,一个称呼就有这么重要吗?”
楚云侑也学着她那样,单膝跪在她面前,他们膝盖抵着膝盖,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息。他抬起手,轻轻地刮过她的鼻尖,笑道:“天下人的禁忌,也不是你的禁忌,我的名字,你永远都可以叫。”
楚昭华定定地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撒满了星辰。
楚云侑渐渐平静下来,始终微笑着看她,轻声道:“这一定是我这辈子最好的一天。”
“那么,第二好的又是哪一天?”
“在染花城外,一位姑娘楚楚可怜地撞进来,说有人欺负她,可她的虎口还有茧子,一看就是习武的人。”
楚昭华忍不住又笑了,可是很快,那笑容收敛,正色道:“今日整个南诏皇宫守备松散,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云侑执起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两人沿着水榭的花径缓步而行:“你看这无月之夜,想来是要变天了。”
“变天?”
“是我把禁军抽调开了大半。”
楚昭华所有所思地看着他。看来事情并不像皇后所说的这样糟糕,即便太子被禁足,但他完全有反击的能力,可是连皇后都不知道这些,是因为他们关系破裂了吗?
楚云侑不用她问,就能知晓了她的疑问,轻声道:“母后并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对她说。我们母子之间隔阂太深,隐瞒的事太多,从前我只知道这一天迟早都是要来的,但是现在才知,这一天还是太快了。”
楚昭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是想到皇后觉察皇帝已经厌弃太子,便也放弃了自己的儿子,想要利用皇长孙重新赢回圣心,她这辈子全部的感情都放在了睿显帝身上,对他爱恨难言,恐怕对儿子反而没这么上心了
“昭华,你呢?你的娘亲对你好吗?”
“我娘对我是极好的。”楚昭华道,“当年我们还居无定所的时候,她就从来不让我干活,也不让我走长路,她说干活会让女人的双手变得不再细致,走长路会让双足变得粗糙,甚至还会起水泡。我生下来时是早产,我娘便从小给我泡药浴。后来到了崇玄山门下定居,她也常带我上山拜会崇玄的道长,每日都去旁听早课,后来她过世了,我就拜入崇玄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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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侑并不是需要靠别人的凄惨故事而振作,她就有什么说什么,没有一句假话。其实她现在回头想起,同样是情场失意,皇后更在意的是睿显帝,也更在意自己的儿子将来能不能登基,却并不在意他这个人。可是她母亲明明如此厌恶她的亲生父亲,却没有把那种憎恶加诸在她身上,她是何其有幸。
“那就好。”楚云侑微微一笑,却不是那种时常挂在脸上作为掩饰的笑,而充满了真诚,“可是我还是想补偿你,不仅仅因为我母后做的事情,而是出自我的真心。”
楚昭华奇道:“什么补偿?”虽然皇后一手促成了陷害她的那件事,可那毕竟也不是她亲手所为,更何况,她还是自己的长辈,她实在也是不能拿她怎么样。再者,她根本不需要一个厌恶自己的母亲的女人的补偿。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楚云侑伸出手,拇指轻轻地摩挲过她的脸颊和下巴,轻笑,“你是怎么进宫来的?脸上都沾了灰。”
楚昭华直觉是想避开的,她不喜欢被触碰,哪怕只是这样轻柔的并不算逾越的一个动作,但她听到楚云侑后面那句话后,还是没有避开,她从地道进了宫,可能是在哪里沾了灰,这一路都黑灯瞎火的,自己也不会去留意。
楚云侑将手背在身后,手指间还留存着肌肤柔软的触感,对于骗她脸上沾了灰尘这件事,也毫无歉疚之心。
“太子殿下,”宗庆殿外脚步繁杂,但到了门口时很快就停了下来,只有楚棘一人身披轻甲疾步走来,单膝下跪,“楚棘幸不辱命,已经完成了太子殿下吩咐的事情,殿下可要移驾太液宫?”
太液宫是睿显帝的寝宫。太液二字牌匾还是西唐的一个皇帝题字的,当年南诏刚成立不久,年年向西唐进贡臣服,当年还是太子的西唐皇帝出使南诏,便亲手题写了太液二字牌匾。那位西唐皇帝是位极其风雅的帝王,雅擅丹青书法,这辈子也只想当一位书画大家,政绩了了,曾被太史令毫不客气地批了“摄政之能不及书画半余”的刻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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