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着这么一张好看的、且情真意切的脸,林夙的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怎么说?如何说?明晃晃地跟他说,那事儿我已经不生气了,但我生气你怎么不来上我?那可太……刺激了吧?·公寓外墙,几道黑影正在远远地往里窥探。周蝉滚圆的身躯赫然在列,也难为他如此一个体型,还能在墙上挂的那么牢固。眼见着秦闻把林夙裹成了粽子,他这才松了口气,单手拍了拍胸脯道,“多亏没被美色冲昏头脑……”听他这么一说,旁边纤细如竹竿的斗篷身影开口,声音有些尖细,“秦闻大人不回鬼王殿,拼着重伤来人间,就为了这么个凡人?”周蝉回道,“六大人,您跟我说也就算了,在秦闻面前可千万别说林策划半句不好。你们做修罗的常年在枉死城执行任务,对咱们西南地府的内务风气不了解,但您们记住我老周这句话就是了,宁可直接惹秦闻,也别不长眼地说林夙。”这斗篷人影,包括他身边同样着装的几位,如周蝉所说,都是西南地府的修罗。这修罗职位通常来说设置十位,都是战力极强的骁勇好战之辈,日常的任务是在枉死城或者地狱这些不是人呆的地方的地方执行任务。他们大多都是从天地之中衍生出来的,如其他的鬼王和大帝这般,跟地府系统整个绑定。后来时日愈久,有些实在不想继续无止境消磨的,有些执行任务太凶险死了的,还有些因为犯错被褫夺鬼体或者直接灭了的……也有些从人间道或者其他道的修行者做了这个职位。对此,周蝉一直表示自己很难理解。当人的时候,或者当畜生的时候已经过得够苦了,何必还继续在这儿当修罗找虐呢?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人承担着地府最重的防御职能,干的也都是刀尖舔血的活儿,所以哪怕是周蝉这种不着调的,也对他们怀有几分敬意。这次从枉死城办完事,秦闻带着伤就直接来了人间。原本交代他们不要跟来,但这几位修罗爷对鬼王如此奇怪行径甚为不解,非得来跟着看看,周蝉也就半推半就带路了。行六的修罗声音刚落下,有个沙哑如老者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老六,我早就跟你说秦闻大人已经不是以前的秦闻大人了。你上次出差,没见秦闻大人在鬼王殿抱着那凡人抵御碧落之威的模样,可比现在吓人多了。”当时他们为了追踪那些个趁虚而入的家伙,在秦闻的授意之下守坐标点,刚好见证了那么一回。行六的修罗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沉默片刻之后语意不善地说道,“可他是鬼王,他肩上是我们整个西南地府。”此话一出,包括周蝉在内的诸位都沉默了。少顷,周蝉开口试图打圆场道,“秦闻他知道的,而且不是一直做得很好嘛!你看看他这战力,刚才那种阵仗都让他直接破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要不是他及时过来,那我们不都得嗝屁吗?”“死我们跟死他能一样吗?”行六一语中的,字字诛心,“我先前还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枉死城,追着个莫名的虚影就一头扎进了人家的陷阱里……但我现在可再清楚不过了。你知道他有软肋,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行六的声音刚落下,就听旁边立即有人开口,声音里头的尖锐情绪比嗓门子都高。“你说什么?!你亲眼看到的?!”此话一出,周蝉忍不住眼前一黑。要不是他得在这儿拦着,免得这些爷一个冲动之下进去找秦闻问个清楚,他宁愿立马就走。身为一个文官,身为一个在地府里头摸鱼养老的文官,身为一个老觉得自己还是个正常人和正经人的文官,周蝉一直都不愿意跟这些打打杀杀的修罗打交道。一个两个的,也不知道脑子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构造,平日无事还好,若是有什么事情了,别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就算拎着耳朵念经恐怕都无济于事。就比如现在。只要有一个人说了点一呼百应的东西,剩下这几位也就串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送到油锅地狱里都能凑一盘。有了捧哏,行六的情绪更激愤起来。“不是我看到的还是你看到的?!还是你觉得这事儿是老子自己编出来的?”行六没好气地说道,“我起初以为,秦闻大人是放不下我们这些人,才匆匆赶过来。赶过来之后深入敌营,我还以为是他神机妙算,知道那些南方地府的杂碎动了什么手脚。我原本感动得不行,你们说谁家鬼王还能这么通人情,为了下属以身犯险?要不然我也不能跟过来,害怕他出什么意外。可你们看看,这不是自作多情吗?!我老六算个什么东西啊,他秦闻大人美色在前,多冷静的脑子都烧到冒烟了!”周蝉暗中捏一把冷汗的同时,不得不感慨秦闻的厉害——这老六平时可是个冷血无情的冷面罗刹,别说有这么多的情绪了,就算是丁点儿情绪起伏都不见得有,更别提还一次性说足了一年都未必能说的那么多话。而且,行六跟秦闻之间的关系不错。这家伙在地府里头对谁都是一整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只有在秦闻面前是真真的心服口服,一点水都不掺。如今见他对秦闻那么大一个火气,可真算得上是千载难逢。这事儿怎么说呢……周蝉从心里盘了盘,也一时半会儿没什么好办法。毕竟这“捉奸”都捉到眼前头来了,还是那么香艳有余刺激超标的场面,他还能怎么说?您老几位看错了?剩下几个修罗见行六气成这样,又听他一通添油加醋地描述,自己到底是怎么看着秦闻打退敌人,然后头也不回地追着跟里头那个裸男一模一样身形的人往陷阱里头跳的,眼见着脾气和火气也都上来了。若不是周蝉圆滚滚的身子挡在窗户口,八成这几个就能直接进去把林夙从秦闻怀里抱出来带走。事已至此,周蝉一边叹了口气,心道自己这老妈子一般的命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边脸上挂上相当官方的笑,开口说道,“您几位先别生气,也别冲动,这事可不是冲动就能解决的……哎,六大人您怎么还哭上了呢?”眼见着连冷酷无情的老六都堪堪流下了伤心的泪水,周蝉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如果不是因为平日里秦闻对他不薄,林夙跟他也私交甚笃,他都恨不得直接闪到一边,让他们自己掰头。行六的修罗梗着脖子,兜帽下一张青灰色的脸在凡间灯火下若隐若现,血红的眼眶已经浸润了一层水色,俨然是一副遭受了生活毒打的模样。怎么说呢,怪可怜的,好好的一个修罗,现在都跟正常人差不多了。听了周蝉的话,行六仰着下巴望天,开口回道,“我也不想冲动,可今天的事情太让我等寒心了。”听听这用词,寒心,但程度未免也太严重了点?于是周蝉咂了咂嘴,问道,“此话怎讲?”“你们这些人间来的,虽然在地府里头当阴差,看起来跟我们没什么区别。但是如果有一天西南地府没有了,被其他地方吞并了,你大可以随便再寻个去处,甚至你还可以继续去投胎,无论好赖总算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在。但我们呢?我们生于地府阴司,虽然四方地府分裂之时我们可以被分出来,但若是地府再度合拢,那么我们作为弱势方或者战败方,面对的只有消亡这一条路。”行六说的很清楚,也非常认真。谁说鬼不怕死呢?谁说地府里这千万年孤寂里头熬着的鬼不怕死呢?有些或许会觉得生也无趣,可更多的就是像行六一样,虽然不知道生为何有趣,但却因为活惯了,从而对死比任何人都多一分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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