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刚刚回转屋子,就听外头有人说道:&ldo;大奶奶,公主殿下来了,要见大奶奶,刚在老太太那边,如今要过来了。&rdo;
季淑道:&ldo;噫,她又来做什么?&rdo;
这几日季淑也听说,祈凤卿被从天牢之中放了出来,想必是朝阳开了窍,请了清妃帮忙。她便也安了心。
片刻后朝阳进门来,季淑道:&ldo;公主怎么来了,稀客。不知是不是又有什么事?&rdo;
朝阳不回答,只说道:&ldo;你们都退下,本宫有话要同上官大奶奶说。&rdo;
朝阳身边的宫女太监们果然退了出去,朝阳望着季淑,季淑便也道:&ldo;春晓夏知,那你们也出去吧。&rdo;两个丫鬟行礼,也跟着出外。
丫鬟们出外,顺手就把门给带上来。室内一时寂静,季淑说道:&ldo;人都走了,不知公主有何事?&rdo;
朝阳说道:&ldo;上回我请你救凤卿,你不肯。我已经将他救出来了。&rdo;
季淑噗嗤一笑,道:&ldo;原来如此,恭喜公主,其实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公主这时侯来说什么呢,莫非是要向我炫耀?&rdo;
朝阳摇头,说道:&ldo;花姐姐,我这一番来,是来向你请罪的。&rdo;
季淑很是意外,问道:&ldo;请罪?公主不是在向我开玩笑吧?&rdo;朝阳这幅性子,刁蛮之极,有道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她又是尊贵公主,同花季淑水火不容,又怎会来请罪,季淑心道:&ldo;莫非她又有什么诡计?&rdo;
朝阳说道:&ldo;你不用猜了,我是真心实意来的,你若不信……&rdo;朝阳话头一停,将裙摆一提,双膝微曲,竟噗地一声,向着季淑跪了下来。
55牡丹:疑是洛川神女作
季淑真正吃了一惊,皱了皱眉,说道:&ldo;公主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何必这样?&rdo;
她坐着不动,朝阳就跪着不起,垂头说道:&ldo;我先前鲁莽任性,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姐姐念在我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别记恨我。&rdo;
季淑猜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说道:&ldo;我怎么敢记恨公主呢?公主身份尊贵何必如此屈尊降贵,公主还是快些起来吧,叫别人看了,不一定又乱说什么,我也实在受不起这样的大礼的。&rdo;她这功夫才起了身,抬手向着朝阳的手臂上一扶。
朝阳却伸手,顺势将季淑的手腕握住,摇头说道:&ldo;不,我不起来,姐姐你若是真的不记恨我,就答应我一件事,我才肯起。&rdo;
季淑便知道她必定是&ldo;无事不登三宝殿&rdo;的,便问道:&ldo;那不知公主究竟所为何事?&rdo;
朝阳咬了咬唇,终于说道:&ldo;我想求你,去看一看凤卿。&rdo;
这话却又是另一重意外,季淑心头一震,说道:&ldo;这话我不明白,他现在不是好端端地无事么?&rdo;
朝阳望着季淑,面上几分含羞带怨的,说道:&ldo;若是无事,我何必千方百计的出宫,何必跪在这里相求你?&rdo;
季淑皱眉问道:&ldo;难道公主没有将他救出来?&rdo;
朝阳说道:&ldo;人是救出来了,可是……可是……总而言之,你去看一看他便知道。&rdo;
季淑说道:&ldo;既然救出来了,那我又何必去看?我同他非亲非故。&rdo;她伸手,将朝阳的手推掉,便欲转身。
朝阳在地上跪着往前,一把拉住季淑袖子,说道:&ldo;就算我以前再怎么可恨都好,我只求你念在我身为公主,不顾颜面地跪在这里求你的份上,也求你念在凤卿以前同你交好,也曾舍身救你的份上,你去看一看他,不然的话,他、他当真就不成了……&rdo;
朝阳哭哭啼啼地,落了泪。季淑也不知如何是好,却也不肯贸然答应他,外头的宫人隔着门来催,道:&ldo;公主,是时候该回宫了。&rdo;
朝阳回头,道:&ldo;知道了,本宫一会儿便出去,不用来催!&rdo;对外喝罢,便重新回头,急急低声说道:&ldo;姐姐,你看到了,……父皇不肯让我再见他,就连出宫,也是、也是因为我说来上官府里才答应我的,我实在没了法子,大夫说他撑不住了……求你去看他一看罢?求你了!&rdo;
季淑心头阵阵冷寂,望着朝阳,说道:&ldo;就算他真的病入膏肓,我又不是大夫,去看有何用?&rdo;朝阳哭道:&ldo;他昏迷不醒之时,还唤着你的名字,那大夫也说,心病还须心药医,……我什么都不求,只想他活着。&rdo;
季淑见她言辞恳切,果真是动了真心了,不由问道:&ldo;公主你……喜欢凤卿?&rdo;
朝阳拭泪,只说道:&ldo;喜欢?……我也曾想再不找你,也不许他再见你的,然而他真个是一天比一天不好了,牢里受了罪,出来后万念俱灰,‐‐你素来知道我的脾气,我喜欢的,从不肯落到别人手里,自小因此跟你争过多少回,本是就算他死,我也不肯再求你一求的,可是我……我不能安心,也不肯放下……或许,是真个儿喜欢了他。&rdo;
季淑沉吟地看着朝阳,此刻便缓缓问道:&ldo;那不知,公主你喜欢祈凤卿什么?&rdo;
朝阳怔了怔,说道:&ldo;什么?这是何意?&rdo;
季淑盯着朝阳看了会儿,说道:&ldo;我在想,倘若祈凤卿没了现在这张脸,变得奇丑或者一如其他人那样平凡,公主可还会喜欢他么?&rdo;
朝阳发呆,似乎没料到季淑会如此问,迟疑了会儿,嗫嚅说道:&ldo;他、他怎会变作那样……明明就不是的。&rdo;
季淑双眉微蹙,心头一叹。
在宫里之人的再三催促之下,朝阳终究回宫去了,临去之前仍多看了季淑几眼,眼中带着哀求之色。
朝阳去后,季淑思来想去,只觉得心头隐隐地不安,糙糙地用了午饭。自己靠在床边上歇息,春晓夏知两个见她睡着,就在外间做些刺绣功夫。
季淑虽闭着眼,心中却想着些事,多半是祈凤卿有关。想来想去,不得安枕,便重爬起来,又添了件衣裳,便往外走,夏知问道:&ldo;奶奶要出门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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