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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第1页）

于康见朱骥甚是迷茫，又特意告道：&ldo;章纶是前日上书，与钟同一道在当夜被锦衣卫逮捕的。当时杨集人正好在钟家，连夜写了一封信给义父，昨日便被内阁外派为官，被勒令出京了。&rdo;想到与丘濬赶去相送、杨集始终不肯转身面对自己的情景，不免怅然。

朱骥问道：&ldo;钟同是何时被杖死的？&rdo;于康道：&ldo;也是在昨日。&rdo;

朱骥遂不再多问，默默起床穿衣。

于康又道：&ldo;我去过北城烧饼店几次，歹人始终没有再露面。所以我怀疑对方已察觉到官府派了探子在那里，有所警惕。或许连玉珠都已经转移走了，只是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法子。&rdo;想到妻子落入歹人之手已有五日，她性情刚烈，估计没少吃苦头，愈发忧心。

杨埙道：&ldo;于康兄，实在抱歉，都怪我贪杯误事，耽误了整整一日……&rdo;

于康摇头道：&ldo;孙国丈跟杨匠官交情匪浅，他在你面前骤然过世，你怎能释怀？都是男子汉大丈夫，抱歉的话就不必说了。况且杨匠官跟玉珠只是同乡，却尽心尽力，为了营救她而四处奔走，我感激还来不及呢。你说吧，下一步该怎么做？&rdo;

杨埙道：&ldo;本来当今皇帝和太上皇谁当皇帝只是皇室家事，外人即使看不过眼，也只能发发牢骚，但目下既然瓦剌卷入，便成了国家大事。虽然也知道还有日本人在暗中窥测郑和宝图，但我们只能先将重点放在追查蒙古人上。朱兄，你体内剧毒未解，且只有十日之期……&rdo;

朱骥正色道：&ldo;不是还有十日吗？只要十日之内破了蒙古人这件案子，我就算死，也是了无遗憾。&rdo;

杨埙道：&ldo;那好，我想这样安排，我和朱兄先去找杨铭，问问他所说的重要线索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我们去找吴瑾，设法从蒙古人这条线下手。于康兄，你不妨去找一趟你义父于少保，将日本人暗中窥测郑和宝图一事告知他，请他查明宝图下落后妥善收藏，以免给外人可乘之机。&rdo;

于康道：&ldo;那好，我就先不向义父提及朱骥中毒和蒙古可汗也先正设法营救太上皇一事，他老人家这几日实在够心烦意乱了。&rdo;又叫道：&ldo;妹夫，你多日未曾回去裱褙胡同，璚英几次问起你……&rdo;

朱骥忙道：&ldo;等我忙完蒙古人这件案子，就去接璚英回家。中毒一事，我会亲自跟她交代。&rdo;

于康也不愿意妹妹为此担惊受怕，道：&ldo;也好。另外还有一事，前日教坊司蒋琼琼来过，指名要见妹夫。看她神情，似乎有什么急事。我不能让旁人知道你中毒未醒，便说你去忙公务了，人不在这里。蒋氏却说她去过锦衣卫官署，说是你托人请了病假。我不敢让她进来，只好说你有些私事出去了。又问她找你到底有什么事，她不肯说，转身匆匆走了。&rdo;

朱骥年少时曾与蒋琼琼有过交往，但后来除非不得已，已极少有来往。他料想对方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找自己，必定是有要紧事，只是目下难以顾上，只点了点头，道：&ldo;等我忙完，得空再去问琼娘找我有什么事。&rdo;

赶来锦衣卫官署，却找不见杨铭。问起旁人，说是已经有两天没有见过杨氏人了。朱骥找到百户袁彬，问及杨铭行踪。

袁彬答道：&ldo;我前天离开蒯府，专程去找杨铭，问他在金桂楼发现的线索是什么。他说是一条重大线索，要立即禀报朱指挥。不得已，我告诉他朱指挥中了毒，人在蒯府，对外只说生病。&rdo;

朱骥问道：&ldo;你没问杨铭线索是什么？&rdo;

袁彬道：&ldo;当然问了，但他不肯说。我说：&lso;朱指挥一时半会醒不了，你说出来，我跟你一起商量。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rso;但他就是不说。又问目下谁在管蒯玉珠的案子，我说应该是杨匠官，他曾以朱指挥的名义让我监视张大夫医铺。杨铭听了，就立即转身走了。我猜他是去找杨匠官了。&rdo;重重看了杨埙一眼，道：&ldo;当时我还特生气，后来想到杨铭坚持不说，也许是为了独占头功，也就算了。&rdo;

杨埙笑道：&ldo;你二人曾在漠北同生共死，你还不知道杨铭为人吗？他这样的忠厚老实人，不肯说，一定有他的道理。&rdo;

袁彬尚未释怀，赌气道：&ldo;是啊，我也知道啊，独占头功就是他的道理。&rdo;

杨埙上前一步，低声告道：&ldo;杨铭发现的线索，里面一定牵涉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他怕牵累你，所以才不肯告诉你。&rdo;

袁彬闻言一呆，问道：&ldo;是杨铭告诉杨匠官的吗？&rdo;

杨埙道：&ldo;不，前晚杨铭找到我时，我人已经醉了，没跟他说上话，这只是我猜的。当年我被锦衣卫逮捕，朱指挥在公堂下令对我用刑，甚至要废掉我一双手，我却从未怀疑过他。袁百户可知为什么？&rdo;

袁彬道：&ldo;朱指挥事先跟杨匠官通过气，动刑只是走走过场？&rdo;

杨埙摇头道：&ldo;不是，是因为我对朋友有信心。袁百户，你也要对朋友有信心。&rdo;

朱骥道：&ldo;杨铭人没有来过官署，你我只能先去他家找找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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