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商人知道走哪些捷径能躲得过乌斯人的盘查或劫掠,年轻一辈要跟着多走几趟才能大抵学个明白。
所以像江懿这样的年轻人真的很少见。
更何况他们的马车上并没有什么货物,这才是最让人生疑的。
江书辞兀自在脑袋里想着这些事,一个没留神脚下趔趄了下,险些从楼梯上摔下去。
一只手从侧旁伸过来,稳稳地将他扶住。
江书辞险些大头朝下顺着楼梯滚下去,这会儿吓得满头大汗,后怕不已。
&ldo;想什么呢?&rdo;身旁的人似乎轻笑一声,&ldo;看着点路。&rdo;
江书辞脸上骤然变得滚烫,磕磕巴巴道:&ldo;谢,谢谢先生。&rdo;
江懿松开手:&ldo;你上次说你的老师是乡试的解元出身?&rdo;
江书辞连忙应了:&ldo;是的……&rdo;
&ldo;他若继续殿试,前途怕是无量……&rdo;江懿慢条斯理道,&ldo;可惜,朝廷少了个好官。&rdo;
江书辞心中一紧,几乎立刻道:&ldo;老师从未有过这样的打算。&rdo;
&ldo;从前未曾有过,现在未必没有。&rdo;
江懿目光落在不远处一扇窗上,轻声道:&ldo;在经历了这些事后,他不能不对自己的选择产生质疑。或许这几日他也对你提起过,只是你不愿当真。&rdo;
江书辞蓦地愣住了。
他说的确实没错。
老师被救出来后过了一天才恢复精力,却一直打不起精神来。
江书辞以为他是被假县令折磨得心里留了阴影,特意找了个时间去宽慰他,却听老师问自己:&ldo;辞儿,为师的选择是不是错了?&rdo;
他从未听过老师的声音这样痛苦:&ldo;老师为何这样说?&rdo;
&ldo;这世道艰险,恶徒当差。城登县这样重要的县镇尚如此,我不敢想象若是其他地方也有贪官污吏欺压百姓,会给他们带来多少灾难。&rdo;
一生良善的人此刻满面愁容:&ldo;我年轻时非但未替国分忧,还年少轻狂,觉得为官者俗不可耐,现在想来若我能当个一官半职,是否身处水火之中的百姓就会少一些?&rdo;
那一晚上江书辞都没睡安稳。
江懿见他许久没说话,便知道自己说的八九不离十。
&ldo;其实这并不是你老师的错。旁人贪赃枉法,又为何要将错误归咎于自己身上?&rdo;江懿轻声道,&ldo;更何况那人并非大燕的官员,而是个假冒的。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心系天下的好官,不必如此悲观。&rdo;
&ldo;我不信……&rdo;
江书辞低声道:&ldo;上次来城登县的那两人也是朝廷命官,可什么正经事都没做便走了,他们也算好官吗?我看燕都的官也一样烂,说不准丞相就带头贪污腐败,亏空国库。&rdo;
江懿挑眉,觉得有些好笑:&ldo;是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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