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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第1页）

她说的声音大了些，贾母听见了，喝到：&ldo;放肆！四丫头不得胡说！&rdo;

惜春努嘴大声道：&ldo;何曾胡说了？林姑父乃是尚书，她随便找个什么样儿的姐夫都可以在家中横行无碍；若是进了宫，哪里还有她说了算的份儿！事事皆得听姐夫的。&rdo;

王熙凤忙过来道：&ldo;你年纪小不懂事，女子本以丈夫为天，但凡出嫁，不论嫁到哪家都需三从四德……&rdo;

惜春瞧着王熙凤，虽口里无言，脸上竟是清晰的写着：二嫂子，你哄小孩么？王熙凤心中一时好笑。

贾母大骂：&ldo;都是你们平素胡乱念书念的！我早说过，女孩儿识得几个字、不做睁眼瞎便罢了。&rdo;喝道，&ldo;还不下去！&rdo;

惜春忙行了个礼，还做了个鬼脸儿，一溜烟跑了。

林黛玉猜出此事必有缘故，偏又没人事先与她商议，乃拉着探春悄悄咬牙道：&ldo;你们几个好不像话，半分信儿也不曾给我，你们且等着。&rdo;探春抿嘴儿一笑。

众人赶忙七嘴八舌的又恭维起贾母来，只当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今日来的人实在太多，贾家四姑娘所言竟如刮风似的立时传遍了京城，有人暗搓搓的说她是&ldo;小泼妇&rdo;。此为后话。

酒席散去，贾母大发雷霆，当即命人去宁国府喊贾珍来接惜春回去。只是那婆子才一出院子让贾赦的人截住了。

贾赦假意过来向贾母劝道：&ldo;四丫头还小，不懂事。横竖是咱们府里养大的，才惹了点子小小的口舌之乱，岂能就这么送回去？太不近人情了。&rdo;

贾母怒道：&ldo;你只听听她说的什么话！若是传到慧妃娘娘耳中、耽误了玉儿的大事可如何是好！&rdo;

贾赦立时笑道：&ldo;不会不会，有如海呢。四丫头算什么？一个小毛丫头罢了。&rdo;

贾母道：&ldo;那三丫头呢？三丫头也不小了。&rdo;

贾赦遂说：&ldo;方才我与琏儿琮儿商议了会子，四丫头今日这几句话委实不甚妥帖。只是也不用忧心。世人多忘事。横竖琏儿就要上任去了，他那边又远又偏僻，初去的那阵子必然苦些。如今咱们只说让三丫头四丫头跟着一道去，帮着琏儿媳妇照看侄儿侄女。过了些日子，待此事渐渐被人忘记，再传些两个丫头贤惠的话出去，接她们回来。&rdo;

贾母摇头道：&ldo;只怕无用，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今儿都来了，谁不知道呢？哪里能哄的了人去？&rdo;

贾赦笑道：&ldo;谁哄他们呢？不过是给大伙儿一个脸面下台阶罢了。四丫头当真是个泼妇又如何？圣人赐给琏儿的日常所用端砚是个什么意思，老祖宗还不明白么？宝玉琮儿环儿俱聪慧、来日不怕朝堂上立不住；再者还有林丫头。你当慧妃当真是看中了她贤淑大方？我听如海说，林丫头那日头一回进宫，吓得手脚俱无处安置，哪里大方了？乃因她没有兄弟，表兄弟俱是有用的！&rdo;

贾母倒吸一口凉气！

&ldo;老祖宗放心，咱们家的女孩儿准保满京城的好人家都上赶着要，连李家那两个养在咱们家的都了不得。老祖宗可千万、千万别随便将两个丫头许人，切记、切记。连还在水月庵的大丫头都别随意许出去。家有一女，如有一宝！&rdo;

贾母瞪大了眼，半日回不过神来。

贾赦得意洋洋哼道：&ldo;昔日他们爱搭不理，明日就让他们高攀不起！&rdo;

正文第一百五十九章

贾母寿宴过后，贾琏一家子收拾起身，将探春惜春一并带着。是日拜过宗祠及贾母，驾了车马带着一群镖师上路，贾赦亲送到十里亭说了两句话便欲回去。贾琏一把拉住他的缰绳低声道：&ldo;老爷，装样子也须得像些。&rdo;贾赦无奈，又假意叮嘱了几句，晃着脖子等他们走远了才罢了。

贾琏走后第三日，圣人便收到贾赦的折子，求去台湾府随便干点什么。

圣人大奇，问戴权道：&ldo;贾赦也得罪老六了么？&rdo;

戴权哪里知道？便说：&ldo;不如请小冯大人来问问。&rdo;

圣人果然传了冯紫英进宫。冯紫英听了顿时失笑，道：&ldo;贾琮老早就长吁短叹，别看他老子日日在家中摆着臭架子，等他那大侄儿前脚一走，后脚就能得&lso;思孙病&rso;。&rdo;

圣人骂道：&ldo;胡闹！&rdo;将贾赦的折子撂在一旁不理会。

不想贾赦倔劲儿上来了，每日一封奏折！起初只是无事胡扯，后来渐渐的有了文采，再后来竟有几分思孙成疾、杜鹃啼血的味道来。圣人瞧着也颇为有趣。

贾赦耐性素来不好，见扑腾了十几日没动静，便往贤王府上去了。司徒磐也觉得好笑，哄他一阵子便打发他走了。谁知次日他便去见了四王爷，再次日是二王爷。连着数日，除了逼他儿子离京的六王爷之外，其余各位都拜访过了。

圣人恼了，骂道：&ldo;他还想逼朕不成？&rdo;乃命人传林海，让他去相劝。

林海苦笑道：&ldo;只怕不成，臣看恩候都疯魔了，街上见了个孩子都会喊萌儿。圣人，一个人疯魔了便诸事不理，旁人的话犹如耳边风。不如随意派他去南边做点子什么，例如给南安王爷劳军，让他顺道见一见孙子也好。他那孙儿自打生出来便在日日在他眼前晃着，忽然见不着了，霎时受不住也是有的。见了一回解了思孙之情便罢了。或是他干脆将他孙儿带回京中也罢了。&rdo;

圣人登时想起还在南边打仗的霍晟来。

霍煊走的这几年，有人在南安王府各处产业生事。本以为霍晟年轻气盛、会惹出什么麻烦来，不想他半分没管这些事。依着南安太妃的性子也当会出来闹的，她也没半分动静，后来司徒磐等猜测大约是在府中早已失势、说不上话。南安王妃性子极能忍，又借着送回贾元春的东风将霍煊后院的女子清理一空、顺带清理了府内的许多闲杂人等。后来刘登喜想再去他们里头安插探子已十分艰难，只能收买到几个无用的小厮老婆子、要紧的事儿也探听不出来。偏他们家也不知早年如何积蓄的那许多家财，不缺银子使似的。原指望他们多清散些工钱极高的亲兵护卫，听里头的小厮儿说反倒是多加了些。

后来圣人知道二皇子也曾帮衬过他一些，愈发对老二满意起来：不能收服南边那一群，收服他们的主子也不错。不似老大，只会搜刮民脂民膏，还随意刺杀朝廷大员。

这回命霍晟去南边打仗，一则他祖父手下那些兵将旁人使唤不动，二则也想着霍晟一个小毛孩子头回上战场、大约也难以致胜。况他近些年来皆在京城，与南边他祖父的人并没有同袍之谊，只等他一输便命王子腾接手此战便是了。不料如今已经传了两三回捷报回来了。只是那捷报皆有些语焉不详，圣人心下有几分疑虑，是否有人谎报军情。

他想了想，寻常人派过去查访怕是不易。霍晟才多大？若有谎报军情，必是南边那群他祖父的人所为。除非，出其不意……圣人在大明宫中转了几圈，命人传林海来。

两日后林海喊了贾琮过去，满面不可言说之意，从怀中掏了一物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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