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但就像老师说的,越看,越容易联想,我反而变得更神经质:开过的矿泉水瓶只要离开过视线或是被移动过,我从来不敢喝,食堂吃饭,喝的汤、有汁的菜,我都怕别人在里头动手脚;坐公交车的时候,我只坐最后一排,也是怕别人在我身后做动作。&rdo;
若非身高不允许,连教室的座位,她都想挑最后一排。
说着说着,和乐意识到自己又说多了,赧然问:&ldo;老师会不会觉得这些很可笑?&rdo;
&ldo;累吗?&rdo;这是对面的回答。
分辨出是哪两个字,心跳登时跟得了癫痫似的,一抽一抽地跳,压了下胸口,她弱弱回:&ldo;会、会有一点。&rdo;
那头又问:&ldo;那现在呢?还累吗?&rdo;
和乐眨眨眼,老师问这话的意图应该是想获知她有没有改变吧?
&ldo;不累了。&rdo;她心里暖烘烘甜丝丝,顺便补上例证:&ldo;最近我都是去开水间倒水,之前我从来不敢喝公共场所的水。和麻芯吃饭的时候,她打的汤,我也会喝完。&rdo;
&ldo;进步挺大。&rdo;那头的嗓音混入几缕笑意,沉吟片刻,续道:&ldo;下回你要是还看恐怖小说,可以找个人一起看。&rdo;
找个人一起看?
那这个人……能是老师吗?上回在医院,老师不就说他高中一天一本悬疑小说,要是能跟老师一起看……
和乐迅速对自己喊停,对着那头虚应一声,做贼心虚的人一贯爱转移话题:&ldo;老师现在在家吗?&rdo;
&ldo;嗯,和朋友打完羽毛球,刚回来不久。&rdo;
&ldo;老师还会打羽毛球?&rdo;
&ldo;随便打打。&rdo;
和乐自动脑补他在场上的英姿,暗自咽了下口水,&ldo;那老师要多喝点水,加盐的更好,运动过后不要马上洗澡,对身体不好的。&rdo;
那头轻笑一声,和乐仔细辨别后,确定不是嗤笑。
她揪了下被子,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这个电话,该挂了。她轻语:&ldo;谢谢老师陪我聊天,今晚打扰您了,老师再见。&rdo;
对面&ldo;嗯&rdo;了一声,和乐踌躇地想,这意思是可以挂了,可她先挂断的话,会不会显得很没礼貌?
电话里始终未传出忙音,等了几秒,和乐拿下手机,看一眼,仍然显示通话中,她两条眉毛纠结,弱弱地说:&ldo;老师,您那边先挂吧。&rdo;
那头只有四字回复,&ldo;女士优先。&rdo;
和乐反驳:&ldo;长者先,幼者后。&rdo;
六个字换来长长的沉默。
和乐以为那边挂了,再次拿下耳边的手机,结果还是没有。
她是……说错什么话了?
琢磨来琢磨去,也只能错在&ldo;长者先,幼者后&rdo;六个字上。老师似乎挺在意自己的年龄,长者二字,显老。
她于是解释:&ldo;我的意思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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