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提名字,但所有人都知道公主叫的是胭脂。
公主没睡着,公主听到了。胭脂不敢走,转身跪下。
萧皎皎慢条斯理地起身,任婢女们清洗擦拭好她的身体,换上干净的寝衣。
她平日里回扶风院正房一直都是使着谢府的仆婢,身边两个用惯的婢女桃枝、柳芽,回来也只放在房外值守。
这似乎是她与谢暄的默契。她不放自己的人在扶风院伺候,同样,谢暄也不使人去公主府监督她。
世家里说送什么婢女仆从伺候,不过是想安双自个的眼睛。她懒得和谢暄整虚伪那一套,谢府也别找人膈应她。两相安好。
谢暄看不上她,冷待她、折辱她,她都可以咬咬牙受了。但是谢家的婢女居然也敢这样嘲讽她。
萧皎皎心里的火都要烧起来,烧死自己,也一并烧死谢暄和这个贱婢胭脂。
她羞恨自己的不争气。明知道谢暄在榻上就是假意温柔,他就是想折辱她、玩弄她,来满足他的欲求。
她心知不该对谢暄抱有任何期待,却还是沉迷于他带给她的情事。她在他身下像个荡妇,哭着、叫着、求着被他搞,还一次次高潮、爽到不能自己。
萧皎皎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其实她是自卑的、怯懦的。
胭脂是谢夫人送来的通房,谢暄收没收用她不想管,也管不着。
但一个通房女婢都敢在当面出言辱她,无非是看她不得谢夫人和谢暄的爱重。
若是谢暄娶的是清河嫡幼女崔瑗,胭脂可有胆子说这话,估计没等崔瑗入门她就被打发出去了。
到底是她萧皎皎人微言轻,一个家国岌岌可危的无用公主,以后还要倚附着谢暄才能活命。
她算什么明媒正娶的嫡妻,连婢女都骑在她头上撒欢。她在谢暄眼里,可能就是个玩物而已。
萧皎皎心中怒极,她真的很想打杀了胭脂,可她也是女人,她知道胭脂只是心生嫉妒,逞口舌之快。
她明白那种感觉,就像她也曾偷偷妒忌过崔氏阿瑗。不谈才华容色,不论得宠与否,只凭着家世地位就能博众人敬重。
打杀了胭脂有什么用,她死了,还会有下一个胭脂。她下这样的狠手有什么意思呢。总会有女人惦记谢暄,惦记他,就会忌恨她。孰不知,她在谢暄眼里,怕也只是个玩意儿。
一时间,她觉得自己可怜,被谢暄外表蒙骗的无知女人更可怜。
谢暄内心清高骄傲,爱慕他的女郎如过江之鲫,他根本看不上眼。能让他心中敬爱的,只有如崔瑗那般和他一样身份贵重、进退有度的世家嫡女。
她与谢暄只是逢场作戏,等怀上子嗣有了后路,她就不再缠着他。无论他以后是想另娶崔瑗,还是现在要纳妾、养外室,都随他,她绝不会管。
因为她不会相信他,她也不会一头往南墙上撞。
身体里刚流出他的精水,他温柔的哄慰还犹在耳边,萧皎皎却觉得心里凉冰冰。
她甚至用最大的恶意揣度着谢暄,胭脂恃宠生娇,说不定私底下他们还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谢暄在床上太会了,他根本不像是会禁着欲的人。
萧皎皎看着跪在地上的胭脂,抬手狠狠打了她一巴掌,方才觉得解了点恨。她的神色高高在上,冷冷道:“你想吃你家郎君的精水自去寻他,在我面前耍什么横。”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嘴角带着点恶意的笑:“只要你家郎君同意,我可以抬你做妾。”
世家的夫人媳妇在下人面前说话都还是很讲究的。婢女倾心郎主,这种事不少见但也不光彩,含蓄的敲打责罚或使点阴私的法子搓磨都有。
但是,哪有像公主这样大胆直白捅出来的,还说胭脂可去寻郎君要精水、求名分,那不是让她送死么。
在谢家,郎君看上你可以抬举你,但是婢子主动去求,怕是人还没近身,就已被乱棍打死了。世家的尊严,是不容侵犯的。
胭脂磕着头求饶,抽抽噎噎地哭。她是猪油蒙了心,嫉妒迷了眼。郎君若有那么好说话,他身边也不会只有公主一个女人。
朱嬷嬷也慌了,在一旁连忙跪下,恳切地求着情:“公主说笑,郎君与公主琴瑟和鸣。胭脂糊涂冒犯公主,任打任罚由公主处置,还请公主看在老奴的面上,饶她一命。”
萧皎皎真没想那么多,她只是疑心谢暄和胭脂有私情。
常言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说不定谢暄一边干着她这个妻,还一边和胭脂偷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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