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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隔天他去了家博物馆然后看场电影，六点十分抵达书店。年轻的店员走了，想来是在哪儿吃咖喱餐。双下巴男人坐在柜台后头，店里有三个客人，两个在淘影带，一个在看杂志。

凯勒四处浏览，希望他们会决定清场。有那么一刻他站在一整堵墙的影带前头，可看到的却是一墙关在笼子的狗。一闪而过，而且他也说不准是幻象还是某种记忆倒带。不管哪样，他都不喜欢。

一个顾客走了，不过另外两个还在晃，接着又从街上来个新的。印度男孩半个小时内就要回来，而且天晓得他会不会耗完他那个小时才回来。

他走近柜台想表现出比他感觉到的更紧张。眼神不定，偷眼斜瞟。他压低了声音说道：&ldo;私下跟你谈行吗?&rdo;

&ldo;谈什么?&rdo;

眼睛垂下，肩膀缩起，他说：&ldo;特别的事。&rdo;

&ldo;如果是要看小女孩的话，&rdo;男人说，&ldo;无意冒犯，不过我可啥都不知道，而且我也啥都不想知道，何况我连该介绍你上哪儿都不知道。&rdo;

&ldo;不是那种事。&rdo;凯勒说。

他们走进后头一个房间。双下巴男人关上门，就在他转身时凯勒横了手劈向他颈肩交接处。男人的膝盖抖动，凯勒猛地往他颈上缠了圈铁丝。不到一分钟他已经出了门，不到一个钟头他已经坐在北上的高速列车里。

到家时他想起袋子里还有那些杂志。好糊涂，应该前一个晚上就丢掉的，不过他硬是忘得一干二净包裹连拆都没拆。

而他现在也找不到理由拆。他把包裹拿到甬道没开封口就扔进焚化炉。回到公寓里，他倒了杯不烈的苏格兰威士忌加水，看了disvery一个纪录片。消失中的雨林，又一样天杀的事得忧心。

&ldo;俄狄浦斯（译注：希腊神话人物，心理学所讲的俄狄浦斯情结通常译为恋母情结），&rdo;杰罗德&iddot;布林说，两手捧在胸前，指尖交按。&ldo;想来你知道这个故事。他无意间杀了他父亲，娶了他母亲。&rdo;

&ldo;两道我截至目前都逃过了的陷阱。&rdo;

&ldo;说得好，&rdo;布林说。&ldo;不过真逃过了吗?当你以研发专员的身份飞往他处，当你算是扫除麻烦的时候你实际上到底在干吗?你炒人鱿鱼、裁掉人家整个部门、关掉工厂、打乱别人的生活。这样讲可还公平?&rdo;

&ldo;应该吧。&rdo;

&ldo;其中隐含了暴力。解雇别人、终结他的事业，象征层面上等于是杀了他。而且他又是陌生人，我敢说其中属于重量级的人物年纪往往比你大，对吧?&rdo;

&ldo;你的重点是?&rdo;

&ldo;你行你所行的时候，好像是在追踪你从未谋面的父亲要杀他。&rdo;

&ldo;不知道，&rdo;凯勒说。&ldo;不会有点牵强吗?&rdo;

&ldo;而你和女人的关系，&rdo;布林继续说，&ldo;也有非常强烈的俄狄浦斯成分在。你的母亲性格模糊生活没有重心，在她自己的生命里都不是完整的存在，无法和他人建立关系。你自己跟女人的关系也是同样模糊无法聚焦。你性无能的问题‐‐&rdo;

&ldo;一次!&rdo;

&ldo;‐‐是这种混乱情况自然的结果。你母亲已经过世了，对吧?&rdo;

&ldo;嗯。&rdo;

&ldo;而你父亲一直无法找到，几乎可以确定已经身亡了。目前你该做的，彼得，就是采取特别设计来反转这整个模式的象征性行动。&rdo;

&ldo;我不懂。&rdo;

&ldo;是隐晦了点，&rdo;布林承认道。他跷起二郎腿，撑只肘子在膝盖，骨瘦的下巴窝在翘出来的大拇指上。凯勒想着‐‐不是头一回‐‐布林前世想必是只鹳。&ldo;如果你生命里有位男性，&rdo;布林继续说，&ldo;最好比你至少大几岁，可以隐约扮演你父亲的角色，而且需要忠告、需要指示的时候你可以跟他讨教。&rdo;

凯勒想到白原镇的男人。

&ldo;不要杀掉这人，&rdo;布林说，&ldo;在象征层次上，不用说‐‐我现在讲的都是象征层次‐‐不要跟你以前处理父亲角色的人一样把他杀掉，我觉得你也许可以做些什么滋养这个人。&rdo;

帮白原镇的男人煮顿饭?买个汉堡给他?帮他凉拌一份生菜色拉?

&ldo;也许你可以想个办法，用你的特殊才能帮助这人，不要毁灭他，&rdo;布林继续说。他从胸前口袋掏出手帕擦擦前额。&ldo;也许他的生命里有个女人‐‐你的母亲，象征性的‐‐而且也许她对你父亲是绝大痛苦的来源。所以不要跟俄狄浦斯一样和她做爱杀掉他，你也许可以反转通常的模式，方法是，呃，爱心待他而且，嗯，杀掉她。&rdo;

&ldo;噢。&rdo;凯勒说。

&ldo;象征性的，我是说。&rdo;

&ldo;象征性的。&rdo;凯勒说。

一个礼拜后布林递给他一张照片。&ldo;这叫主题式统觉测验，&rdo;布林说。&ldo;你看着照片，编个故事来搭。&rdo;

&ldo;哪种故事?&rdo;

&ldo;哪种都行，&rdo;布林说。&ldo;是想象力练习。你看着照片的主题，想象她是哪种女人，还有她在干吗。&rdo;

是彩色照，上头有个颇为高雅的黑发女人，穿了身定做的衣服。她拉着链子牵只狗。狗儿中等大小，身体肥短眼神警醒。颜色是爱狗族所谓的蓝，不过其他人会说是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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