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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第1页）

嘉陵关回旋的长风中仿佛还夹带着血腥气。被风卷起的沙尘不断打到长流的脸上。感觉到有人接近，长流侧过头瞥见顾非正走过来，不禁微微一笑。

&ldo;陛下在看什么？&rdo;顾非递过水壶，见长流坐了下来便也挨着她坐下。

&ldo;朕原来是在看晚霞，后来是在看朕的江山。现在看你。&rdo;长流边说边翻起袖管，却发现原本绣满金龙的衬里已被敌人的血染得一片黑紫，不由笑道：&ldo;朕真是脏得很。&rdo;记不得有多少日未曾沐浴了，这在从前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事。

顾非跟着一笑，道：&ldo;陛下不是要取道西凉么，听说凉王府有个温池，分别引了祁兰山融化的雪水同当地的温泉混在一起，陛下不妨去试试。&rdo;一顿，顾非又道：&ldo;陛下方才看的是玳国吧。&rdo;

&ldo;是。不过那早晚也是朕的江山！&rdo;她的帝王之路还长得很。玳国经此一役元气大伤，起码十年动弹不得。十年之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ldo;可惜这次未能斩杀洛轻恒，否则玳国已是陛下的囊中物。&rdo;顾非深恨未能替长流报那一箭之仇。

&ldo;咱们这次胜得辛苦，代价也不可谓不大。倘若战事不了，朕恐怕国力无法支撑。&rdo;接下来她还有许多事要做，说到底穷兵窦武要不得，民生经济才是立国之本。

顾非忽道：&ldo;凌照还没有下落吗？&rdo;

长流摇摇头，轻声道：&ldo;朕已经派楚玉凤去接应了。&rdo;

玳国。晋安。

洪记当铺。伙计掀开门帘闪身进入账房，轻声道：&ldo;凌头，外头现在风声紧得很，官府下了狠心查抄假币来源。咱们出货量那么大，难保不会有下家扛不住，将咱们咬出来。&rdo;

凌照咬牙冷笑道：&ldo;陛下交代的事咱们都已经做了。接下来若是无法脱身咱们干脆杀出一条血路。&rdo;凌照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齐整的脚步声。

&ldo;不好！凌头，官府的人来了。你快带他们几个从后门走！我留下善后。&rdo;虽然之前为了防范未然，同禹国往来的大部分文书都已经被销毁，但难保不留下些蛛丝马迹。如果不清理干净，别说他们一个都走不脱，这么长时间布下的各处暗桩一旦被查封损失不可估量。

&ldo;你带他们先走！我留下。&rdo;凌照见伙计仍旧犹豫不决，眉间划过一抹狠色，厉声道：&ldo;这是军令！&rdo;

&ldo;是！&rdo;伙计即刻闪身上了二楼。

凌照摸出火折子，刚想将多年经营付之一炬，忽然听到前头有动静。还未等他冲出去，便见到一个戴着斗笠的人闯了进来，他还来不及发问，对方已经摘下了斗笠。

&ldo;是你！&rdo;来人露出一张清秀美丽的脸，虽称不上年轻，却有种一般女人没有的英气。

听出凌照语气中的讶异，楚玉凤秀眉一展，笑道：&ldo;陛下特命我们这一干娘子军来接应你。跟我走吧。&rdo;

&ldo;你们一共有多少人？&rdo;

&ldo;三百。都是好手。&rdo;

&ldo;那太好了！你跟我来。&rdo;外头官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凌照不再迟疑，燃起案几上的一摞账簿，闪身飘上楼梯。

楚玉凤跟着他跳出二楼的一扇面朝后巷的窗户，只见凌照将手中物什点燃，随即果断按下机关。顿时一枚枚带着火舌，大约长三寸的钢钉迅速扎入身后房子的木板里。这些钢钉的头上都包着浸过豆油的纱布，一点就燃。风一吹火势便大了起来，顷刻间便以燎原之势将当铺吞没。楚玉凤见了心中大呼过瘾，一边吹哨一边提起一口气飞奔跟上凌照。

官兵为火势所阻，待他们追到后巷之时却已不见人影，只得无功而返。

楚玉凤跟着凌照兜兜转转，最终闪进一条安静的巷子停了下来。凌照三急一缓地叩响一户人家门口的铜环。很快便有一个小厮打扮的青年探头出来警觉张望了片刻，见凌照亲自带了一个商人打扮的女人来，亦不敢多问，闪身让二人进门。

进入三进的内堂，凌照才难掩焦急地问道：&ldo;战事如何？&rdo;

楚玉凤摇摇头，轻声道：&ldo;我是从海上来的，出发得早，什么消息都没有。&rdo;

&ldo;也好。如今各关卡都查得严，边境更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码头港口反倒松懈得很。&rdo;凌照听楚玉凤也不知战事，心中虽急，却也无法可想。

楚玉凤点点头，道：&ldo;事不宜迟，带着你的人赶快撤。&rdo;

凌照神秘一笑，道：&ldo;我这儿有一样东西，你见了保准走不动路。&rdo;楚玉凤虽然被封了将军，但她出身海盗是众人皆知的秘密，只不过因着她与陛下私交甚笃，又有从龙之功，还顶了个武榜眼的名头，谁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起罢了。

&ldo;哦？&rdo;楚玉凤天生便生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闻言果然大感好奇。

凌照却不再说话，命人点了火把，带着她走入一个酒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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