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上九点多到的,等于没待几个小时又要走,虽然知道这样不太好,郑栖还是硬着头皮跟吴峰请假,说缺出来的工作时间,他工作日再补。 吴峰面上挺客气:“没事,你们也经常异地,去吧。” 郑栖说了‘谢谢’,朝动物园赶去。 周日下午路况拥挤,出租车一进入市区就像卡了壳一样不能动,慢吞吞走了半个小时,郑栖有点着急,问:“还有多久才能到?” 师傅说:“也不远,步行得15分钟。” “行,我在这儿下车吧。” 付完账,郑栖提前下车,一路朝动物园方向奔去。 按照地图上介绍的,这里应该是本市最大的动物园,郑栖隐约记得余旸有一双斑马袜子,他真是童心未泯,结了婚也要来逛动物园。 这时候打电话给余旸,已经没人接了。 郑栖担心他有事,在家庭群余旸,“我到了,你在哪儿。” 周蓉女士冒泡:“到哪里了?回家了吗。” 郑东升发来一个五彩缤纷的表情包:“多发点照片。” 就这样一人一句,消息很快被刷了下去,就是没看见余旸回复。 今天路上堵车,这时候天色将晚,郑栖凭着记忆找到长颈鹿待的区域,游人将散,只有几个小孩还趴在栏杆上恋恋不舍。 黄昏扑在草地上,长颈鹿悠然地吃着树叶,另一只走过来,与它亲昵地蹭了蹭,一起分享树梢上的叶子,长影落在地面,郑栖恍然羡慕起动物——能长久地待一起,不像他和余旸经常需要异地。 余旸坐在动物园内的大巴上,连着转了整整8圈,逛到太阳都要下山,郑栖竟然还没来,他只收到郑栖那条【你先逛,我晚点来】的消息。 他又野哪儿去了!想想就很生气。 “喂,下车吧,我快下班了——”大巴司机回过头,看着坐在角落里的余旸。 余旸不吭声,还在翻手机,用力戳着郑栖的头像,就是不接他的语音电话。 “时间到了。” 司机又说了一句。 余旸抬起视线:“加钱,继续逛。” 司机说:“加钱也不干,我要回去吃饭。” “您一天挣多少?”余旸问。 司机眉眼悠闲,“200多,也看活儿多不多。” 余旸语气坚定:“1000,再逛一圈。” “——真不去。” 司机烦死了。 “3000!” 司机不说话了。 “到底走不走?” “违反园内规定的,要罚款。” 余旸直接说:“罚款我交,4000干不干——”“得得得。” 司机妥协了。 半个钟头后,郑栖终于打通了余旸的电话:“你在哪儿,我打电话怎么不接?”他那端嘈杂,有工作人员拿扩音器说话的声音,余旸听着心更烦了。 “喂?”郑栖以为他没听电话,“听得见吗。” 余旸勉强‘嗯’了一声。 郑栖说:“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余旸忽然扬起嗓子,把司机吓一跳:“郑栖你老婆被狮子叼走了!” 老婆太甜了大尾巴 郑栖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声音:“车就停这儿了啊,九点我得下班——”“喂?”郑栖不知道是谁在讲话,他想说自己今天真的有事耽误了,之后再找时间陪余旸一起来。 下一秒,通话中断。 看来余旸真的很生气。 夏季昼长夜短,晚霞渐起,过了不了多久动物园就会关门,动物园占地几十公顷,在余旸拒接电话的情况下,要找到他并非易事。 好在郑栖搭上园内环卫车,一路绕到野生猫科动物区,远远地望过去,果然有辆大巴停在核桃树底下。 天空变成柔灰色,树叶轻轻摇曳,青皮核桃‘咚’一下砸下来,滚在细石人行道里。 郑栖佯装捡核桃,朝大巴看了一眼——司机坐驾驶室抽烟,时不时把手伸到车窗外掸烟蒂,而他老婆余旸,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怀里抱着一堆玩偶,正窝在座椅里刷手机。 以郑栖对余旸的了解——要么不生气,要么生气起来古怪又不讲道理,冲锋陷阵绝对没用。 再说了,就这么直接哄老婆多面子,就是。 这么想着,郑栖绕到驾驶室附近,敲了敲车窗:“什么时候撤?” 司机就着拿烟的那只手,朝身后指:“问他。” 郑栖只是好奇:“园内大巴不集中管理吗?”停在这里总觉得很奇怪。 听见他这么说,司机赶紧把烟灭了,说了句实话:“待到九点。” “哦——”郑栖沉吟,眼里带点迟疑,弄得司机不敢跟他直视,赶紧挪开目光,还若无其事地吹起口哨来。 郑栖偏头看向车内,余旸好像戴上耳机了,仰头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是我老婆,”郑栖抬了抬下巴,语气很轻:“不麻烦您了,早点下班休息。” 一听这话,司机有点着急:“我两千块还没拿到呢——”说着,他视线不定地瞧了余旸一眼。 郑栖皱了皱眉,大概知道了什么,“您早点回吧,”说着,他一抬眼瞧见立在草丛附近的园规,上面明确写着大巴乘坐时间段,“迟了要罚款。” “罚款有人交。” 司机说。 郑栖脸色几乎瞬间暗下来——他就知道,余旸发起脾气来,古怪到让人无法想象,反正千金难买他高兴,就是金豆子他也要丢锅里煮一煮,只为听个闷响声。 “行吧,”郑栖拿出钱包,正好把现金用掉,免得还要往银行跑,他一张一张地点钱,刚要给钱,他停住手上的动作:“先把车门打开。” 司机觉得郑栖这人不好招惹,先是套出他待到几点,又问出罚款的事,现在要是依了他,那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他坐着不动,说:“先给钱。” 郑栖面色沉静,“我老婆这么好骗吗。” 司机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是他自己要给的!” 郑栖耐着性子数钱,随着纸币数量增加,司机简直笑开了花,正要数到最后几张,郑栖忽然收回手,“500,不能再多了——”“兄弟,这点钱交罚款都不够,我本来要赚四千。” 四千?郑栖敛住神色。 “到底要不要?”郑栖摇着纸币给自己扇风,“不要就不止罚款那么简单——”他将钱包放回口袋里,一脸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警告表情。 ‘嘁咻——’一声,大巴汽门打开,郑栖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谢了。” “把门关上!”余旸不知何时反应过来,气冲冲地说:“谁让你开门了!” 司机进退两难,觉得今天真是倒大霉了,钱没赚到不说,还要陪这俩口子吵架。 郑栖站在车门口,眼睁睁地看着汽门又合上,司机还冲他讪笑:“对不住了,兄弟——”郑栖很少哄人,以前都是别人哄他,爽约老婆总归不对,但直接哄巨没面子啊。 余旸是听见汽门声才注意到有人来了,他隔得远,听不见郑栖跟司机在说些什么,但被鸽了的心情还是无法化解,他想好了,今天要在这里待到天明!不管郑栖怎么求他都没有用。 可是下一秒,他又在想,快点求我叭!说老婆我错了,我们回家吧,我最爱你了。 随便说一句就回家,余旸闷闷地想。 但空气很安静,别说拍门声,就是说话声都很小,余旸悄悄坐直身体,顿时气从心头起——郑栖竟然没影了。 他刚要说什么,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是郑栖,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椅子,大大方方坐下,翘个二郎腿,双手环胸,就守在大巴前面。 郑栖回头,余旸赶忙别开脸,怀里玩偶掉了一地,他也不顾上捡。 看着郑栖慵懒又充满耐心的背影,余旸气消了大半,他像一只狮子守护领地,时不时拍打手臂,像是有蚊虫咬他,余旸又忍不住担心:“是不是有蚊子?”说完,他就有点后悔。 郑栖皱眉,侧过脸看他,没说话。 天色彻底暗下来,只有路灯亮着,司机又开始抽烟,寻思着这俩人到底谁比较有钱,等下听谁的才更有效,要是能赚到4500岂不是更好了吗。 4500唉,反正不偷不抢。 即使俩人没说什么话,都在寂静地等待夜晚降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余旸趴在车窗上,觉得郑栖专心等他一个人的样子很帅,不说话特别拽,背对着他又显得特别欠打。 为了表达不满,他冲郑栖扔东西,那个斑马毛绒玩偶砸到郑栖的肩膀,飞弹出好远。 郑栖先是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起身捡起毛绒玩偶。 就这样,与余旸把今天买的东西全扔到郑栖身上——他还挺奇怪,砸他,他也不躲,好脾气地捡起,放在椅子上。 本来以为这时候总该说说话了吧,郑栖又朝侧面走去,再回来时手里多了几样东西,他走到大巴窗口,正好停在余旸所坐的位置:“买了驱蚊液,要吗。” 余旸坐回原处,“哪儿买的?” 郑栖指着不远处:“那里有个便利店——”说着,郑栖拧开盖子,‘呲呲’两下,一股清凉的味道散在空气里,郑栖喷在自己手臂上。 光线微弱,余旸看不清他手上有多少包,只扒在窗边看,郑栖抬头,嘴角有清浅的笑容,问:“你要吗。” 说着,他抬起手臂,没等余旸反应过来,对准他的眼睛,‘呲嗒’一声,凉意喷洒而来,余旸正要让他走开,谁知双眼并无不适,反而闻到雪碧透心凉的气息——是易拉罐。 二氧化碳气体‘噗’出来,液体喷洒在罐口,余旸劫后余生地看着郑栖,郑栖笑了,单手拎起易拉罐,朝玻璃窗碰了碰,“干杯。” 说着,他仰脖喝了起来。 余旸说:“我也要喝。” 郑栖晃了晃罐身,里面还有一大半儿,他拿起易拉罐,喂给余旸喝。 ——余旸是真的有点渴,边喝边喘气,郑栖感觉靠近罐口的手指有些发烫,有道若有若无的呼吸像在灼烧他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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