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玩笑的时候怪可爱的,可是也怪让人心疼的。以前我在网上偶尔看到谁说心疼谁谁谁,都会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大家都是成年人,还是多心疼心疼自己吧。但现在明白了,人的一颗心看起来是整个儿的,但其实,它可以分一些血和力量给别人,给那个被放在自己心上的人,用自己的动力和氧气去呵护那个人。我放轻了手上的力道,然后被陆河拉着手,攥住了。他的手比我的手好看太多,这么看着我都入了迷。果然,大家对“美”毫无招架之力。陆河继续说:“我爸妈走了之后,表弟来跟我道歉,意思就是不小心说出来的。”他低头,捏着我的手指笑了笑:“这种话谁会信?”“如果是我,就揍他。”“我揍了。”陆河忍着笑看向我,“我真的在婚礼现场把新郎给揍了。”我没想到陆河会动手,当然,并不是说我觉得这样不妥,相反的,既然那小子嘴巴漏风,那就彻底一点,把他牙打掉好了,陆河做得没毛病,毕竟先撩者贱,他先在自己婚礼上搞事,那就怪不得别人不给他留情面。“那是我人生中陆河逗笑我了,我知道他在故意说些俏皮话逗我笑,就像我也想逗他开心一样。“舒望。”“嗯?”“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没用了?”陆河的话让我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么问?”他在想什么?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怪他?“这件事听起来就好像我一时受了刺激突然就想不开,”陆河说,“不至于因为这么点事儿就想自杀。”“话不能这么说。”陆河的下巴还搭在我肩膀上,说话时一动一动的,呼吸打在我脖子上,还有些痒。“这可不是‘这么点事儿’的问题。”虽然陆河一直在轻描淡写地给我讲他的经历,但我大概能猜到他日子过得有多辛苦。至亲的人对他不理解、不接纳,甚至从言语上对整个群体进行攻击,这种状态持续了这么久,不是谁都受得了的。至于他的表弟,婚礼上的事情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引爆炸弹的□□,而那些压力、痛苦,那颗炸弹,早就潜伏在那里了。陆河不说,但他心里藏着的肯定不止这么多。我还是不想多问,不想让他旧事重提,这就像是把已经要结痂的伤口重新割一刀,我可心疼。“陆河,你可比我强太多了。”我说,“我要是你,大概早就跑了。”我低头,看着他的手:“我给你看看手相吧。”他笑着把手心翻过来给我看:“你还会这个?”其实不会,胡说八道胡编乱造谁还不会呢?“你这个人……”我仔细端详他的掌纹,装出一副很懂的样子,“遇到什么事都喜欢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哪怕问题不在你。”陆河没有说话。“你要学会原谅自己。”我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掌心,沿着掌纹一路划过去,然后握住,“别人的不快乐,不是你造成的。”我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我觉得他能明白。陆河是个聪明人,只不过太喜欢给自己制造压力,他要是能有我这么大的心……算了,他要是像我这样,估计社会上要少一个有为青年了。我们都不再说话,靠在一起各自胡思乱想。我没问陆河在想什么,他也没问我,一直到我肚子咕咕叫了,他放开我说:“要去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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