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光庭听得云里雾里,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路易。他发现,自己这位祖爷爷似乎变得有些陌生,他的身份扑朔迷离,并不仅仅是吸血鬼这么简单。
他慌张地抓住路易的袖子,生怕他忽然说不认识自己。
第62章载浊
又是金桂,不论是老宅庭院,还是广都中学都种着金桂,哪成想甚至在遥远的欧洲,也有这么一株桂树。路易目视前方、眼神空蒙,脑子里一团浆糊。
&ldo;我找到了你,至于履不履行约定,那取决于你,我们只是等你。&rdo;西奥多说完,便扭过头,用尖嘴拱了拱赵青君的胳膊,让她躺得更舒服些。
路易厘清思路后,才逐渐回过神来,他目光落到赵青君身上,强迫自己将满腹心绪压下去:&ldo;她怎么了?&rdo;
&ldo;生病了,&rdo;西奥多低头舔着留下不止的伤口,&ldo;她本来就身体不好。&rdo;
路易把赵青君抱起来,纤细的女孩靠在他的怀中,脆弱得像一张纸,轻易就能被摧毁。
&ldo;今天我的车牌限号,&rdo;路易看了一眼西奥多脚上流血的伤口,&ldo;等猫先生过来,你的伤是怎么回事?&rdo;
西奥多满不在乎道:&ldo;喂了点血给这个小姑娘,不然一个高烧就能要了她的命。&rdo;他前爪交叠,抬头看着路光庭,&ldo;你最好先安慰一下你身边这个小男孩,看样子他有些害怕。&rdo;
路易这才发现路光庭的异样,他揩去少年眼角的泪水,颇有些哭笑不得:&ldo;你怎么哭了?&rdo;
路光庭声调有些抖:&ldo;祖爷爷,我怕我哪天醒来你就不认识我了。&rdo;
路易一愣,随后笑道:&ldo;怎么会?&rdo;
&ldo;之前我不想写题时,书灵就给我讲故事,说的一个和尚降妖除魔,最后身化菩提,他跟我说,这个和尚以前居住的寺庙以前就建在广都中学上,叫凤栖寺。&rdo;路光庭目不转睛地望着路易,眸子剔透如水,&ldo;那棵菩提树,现在还站在校门口。&rdo;
&ldo;祖爷爷,你的前世就是那个和尚,对不对?&rdo;
他的眼眸太清澈,路易不忍欺骗,只好柔声应道:&ldo;是我。&rdo;
路光庭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取下背包,取出伪装成数学教科书模样的《九章算术》,郑重道:&ldo;祖爷爷,书灵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出现过……&rdo;他落寞地表情很是惹人心疼,&ldo;我把它还给你,这样它可能才会开心。&rdo;
&ldo;你长大了。&rdo;路易叹道。
……
路易还是将赵青君送到了医院,并电话联系了师妹赵兰,让她来照顾。从赵兰处他才得知,赵青君的父母都出差去了,丢下赵青君一个人独居。路光庭义愤填膺:&ldo;真不负责任。&rdo;
不久后,赵兰匆匆赶来,发丝上都有雪花。
&ldo;师兄,真是麻烦你了,&rdo;赵兰赶来时,赵青君已经躺在病床上输液,脸色好看许多。好巧不巧,她这间病房正是谢柳生居住的那一间。
她将垂下来的发丝别在耳后,歉意道:&ldo;都怪我们当长辈的没有注意。&rdo;
路易:&ldo;不必,赵青君就托你照看了。&rdo;
赵兰犹豫半晌,说:&ldo;师兄,你生了什么病?为什么会请这么长的假期?&rdo;觉得自己有些贸贸然,她又连忙补充说,&ldo;不说也可以。&rdo;
路易摇头:&ldo;并不是什么大病,你不必担心。&rdo;一定要说,那或许是心病也说不定。
路易将路光庭送回了祖宅,天上飘着雪,他目送路光庭进入雕花铁门。透过高高的铁栅栏,庭院中的金桂早已披上雪衣,满目雪白中透出一点生机盎然的碧绿。路易怀中抱着变回原样的九章算术,呆呆的望着桂树。
这棵桂花是多久栽种的呢?他记不清了,从记事起它就在那里,百年来不曾有过改变,冬去春来,金色的桂花盛开又凋零,他在这株高大的桂花树下玩耍,也在这棵桂花树下第一次遇见陆吾。
西奥多说,他的墓前有一株高大的桂树,而他随身带着桂枝,云游天下。可他的墓又在哪里?
路易不知道,即便是他身为善逝时,也没有机会寻找最开始的葬身之地。
&ldo;猫先生。&rdo;甫回家,陆吾就麻利地化作白虎,懒洋洋地卧在沙发上,甚至还打了个哈欠,明明是庞大的猛兽,看起来却毫无攻击性。
他甩甩尾巴,抬起头:&ldo;怎么了?&rdo;
路易将茶几上的九章算术拿起,抚摸古书泛黄的纸页,&ldo;书灵还在吗?光庭说它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出现过。&rdo;这书在路光庭手中时,还是崭新的教科书模样,一落到他手里,便飞速褪去迷惑的外衣,露出最原始的模样。
这本书已经一千多岁,路易捧着它,仿佛捧着一千多年的时光。
陆吾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答道:&ldo;已经消失了。&rdo;
路易愕然:&ldo;果真没了?&rdo;
&ldo;嗯。&rdo;陆吾伸出爪子,在封面上一拍,白光一闪而过,古书毫无异样,&ldo;我之前看岔眼了,它并不是什么书灵,而是别的东西,只是伪装成书灵的模样。&rdo;
&ldo;灵还能伪装?&rdo;
&ldo;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灵与妖之间只是诞生方式不同,别的地方几乎一模一样,&rdo;他身上又泛起白光,几息后,沙发上的白虎就变成了俊美的银发男子,他垂眸掩去眼中的情绪,&ldo;你会再次看见他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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