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一掌拍倒一个茶杯,厉声道:&ldo;你说什么!&rdo;如兰心中一凛,要是扯上林姨娘,她又没好果子吃了,明兰连忙补上:&ldo;五姐姐的意思是说,待客热忱是咱们盛家的老规矩了,四姐姐果然有盛家人风范!&rdo;
如兰松了口气,满意的拍拍明兰的脑袋,墨兰怒视她们,明兰暗道:没办法,我是自卫。
笑着送她们走后,丹橘冷着一张脸回来,把门都关上,正色对明兰道:&ldo;姑娘,咱们得好好收拾下院子了,没得放这些小蹄子丢人现眼,连累姑娘名声!&rdo;小桃和翠微也应声称是。
明兰坐在炕上,拿了一本针谱和一个绣花绷子比对着,笑眯眯道:&ldo;不要急,不要急,你们什么都不要做,让她们去闹;你们出去串门子时,捡那要好的丫鬟婆子把咱们这里的事都说出去,尤其是大哥哥和三哥哥来时的事,务必要让太太知道~!&rdo;
丹橘眼色一亮,喜道:&ldo;姑娘你‐‐&rdo;便不再说下去。
翠微摇摇头:&ldo;便是让大家知道了又如何,还不是笑话姑娘管制不力,没能耐!到时候,没准姑娘还得落太太的埋怨。&rdo;
小桃也点头道:&ldo;是呀,太太不见得会给姑娘撑腰,有的是人想看姑娘笑话呢。&rdo;
明兰摆摆手,示意她们别说了,平静道:&ldo;晚饭后你们三个过来,帮我做些事儿。&rdo;
三个丫头只得郁郁的出去了。
明兰轻轻把窗开了一线,看向外面,只见那一片红梅,鲜艳灿烂,摇曳生姿,冰天雪地也自成芳华‐‐说不生气是假的,现在不是息事宁人的问题了,这几个丫头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才敢如此放肆;太太掌管盛家,林姨娘有钱有儿女,她‐‐不过一个小小庶女,只有老迈的祖母怜惜着,她们笃定了她不敢惹事,不敢得罪她们背后的主子!
明兰第一次开始理解古代大家庭的复杂之处,她不怕收拾这几个丫头,可不能得罪长枫和太太,她有靠山盛老太太,却不能事事让她替自己出头,她是所有孙辈的祖母,不能一概偏心,有些事她不能做,得明兰自己来。
若她有如兰的地位,也能惬意自如的当个大家小姐,轻松度日,可她不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她如今身在江湖,想要置身事外才是可笑,想想第一步先做什么?
晚上,丹橘和小桃把门窗一一关上,翠微帮着明兰裁剪一张大大的白纸,准备笔墨,明兰道:&ldo;你们三个帮我想想,日常小丫头们有什么不得体不规矩的事儿,整理下,咱们列出一份规制来,白纸黑字写下来,回头好约束她们。&rdo;
翠微觉得很好,丹橘却很悲观:&ldo;我知道姑娘的意思,可是就算写出来又如何,咱们又不好罚她们的。&rdo;
明兰开始添水研磨,灯光下眉目嫣然,唇边露出一对小小的梨涡,展颜道:&ldo;不要生气,不要生气,饭要一口一口吃,麻烦也得一个一个的解决,你们先照我说的做。&rdo;不要为了这些不知所谓的人坏了自己的品性,这些人不值得她损失平和愉快的心qíng。
小桃是最听话的,说着便一五一十的说起平日瞧见丫鬟们不得体的行径,翠微笑着在旁总结,丹橘心细,慢慢把遗漏的地方补齐。三个臭皮匠虽然未必顶个诸葛亮,但却肯定比明兰自己一个qiáng,她们三下五去二便精简概括,罗列成条,什么&lso;不得随意离开暮苍斋&rso;&lso;不得议论主家行事&rso;&lso;当值时应尽忠职守&rso;&lso;不得吵架生事&rso;&lso;不经招呼不得擅进正屋&rso;等等。
三个女孩都是自小当丫鬟的,最熟悉下边的细琐忌讳,一开始还有些顾忌着,后来越讨论越周全,明兰亲自给她们倒茶端点心,然后执笔一一记录,说到深夜,堪堪差不多了,翠微和小桃收拾散了一炕的纸屑和笔墨,丹橘端了盆温水给明兰净手。
一边细细揉搓着明兰手上的墨迹,丹橘忍不住道:&ldo;姑娘,这真有用吗?咱们不能请老太太来做主吗?&rdo;
明兰用湿哒哒的手指刮了下丹橘的鼻子:&ldo;山人自有妙计。&rdo;丹橘扭脸避开,嘟着嘴小,拿干帕子给明兰包手。
明兰忽然想到一事,又执起笔来舔了舔墨,在那大纸下面加上一句:未完,更新中……
【作者有话要说】
教坊司是古来就有的,主要供应官员娱乐或者宫廷庆典只用,里面有负责音乐美术舞蹈歌唱的各种伎人,里面还有吃俸禄的管理人员和才艺教师,教坊司的女孩来源主要是宫廷官衙采买,或者直接从各jì院里并购,还有战败者的家眷,偶尔也有罪官的家眷(通常是政治犯),之前的汉唐宋元都是这样。
到了明朝,众所周知,朱八八同学是赤脚农民出身,苦大仇深,与官绅阶级天然仇视,于是教坊司有多了一部分罪官家眷,但是真正使官眷充盈教坊司的是永乐大帝朱棣,他夺位成功后,大批的文官士绅反对他的统治,于是他大肆刑法。
&ldo;铁铉妻杨氏年三十五,送教坊司,茅大芳妻张氏年五十六送教坊司……&rdo;
这是政治犯的家眷受牵连,大部分受牵连的还是贪污犯。
但是明朝把官员家眷没入教坊司的比例并不高,大部分qíng况下,贪官把家给抄了后,家眷是会放一马的,卖掉抵债的qíng况多一些,没入教坊司的比较少,明朝统治的主要是文官集团,经常有被获罪后又起复的官员,物伤其类,大家不会做的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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