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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第2页）

宁弈默然不语。

辛子砚定定注视他半晌，眼神失望，良久道：&ldo;你如果打算为了一个女人整垮自己，让这十多年苦心绸缪功亏一篑，那也由得你，只算我瞎了眼。&rdo;

&ldo;怎么会？&rdo;宁弈微微抬起长睫，笑了笑，那笑容沉在淡金色的烟气里，看起来不像笑，倒有点令人森然，&ldo;世间事很奇怪，在其位，或者不在其位，都会有很多事迫不得已，既然如此，我更想试试那唯一的一个位置，是不是就能让我活得，随心所欲些。&rdo;

他说得清淡，辛子砚却听出了其中的苍凉，默然半晌，轻叹道：&ldo;我倒想劝你收收心……有些人注定是敌，到得如今这个地步，你看不开，只会害了你自己。&rdo;

&ldo;我怎么会看不开？&rdo;宁弈一笑，微微上挑的眼角飞出流逸的弧度，美如眩梦，却也是令人沉溺森凉的梦，&ldo;你没见我正准备着给顺义王的礼物？&rdo;他指了指桌上一个精致的礼篮。

篮子很精致，裹得很细密，看不出里面装了些什么。

&ldo;我还准备亲手致信顺义王及大妃作贺，以全亲王礼数。&rdo;宁弈笑笑，铺纸濡墨，提笔要写，却又停下，淡笑注视辛子砚不语。

辛子砚叹口气，只得退下，带上门。

最后一点光影也被合起的门扇拒之门外，帘幕重重，不见微光，那人沉在淡金烟气里，举着笔，对着雪白的熟罗压金纸，以一个恒定的姿势。

沉默，久久。

第五章帝京信来

提着笔的时辰太久，久到笔尖饱蘸的墨汁，悠悠坠成一个圆弧，再迫不及待坠落。

&ldo;啪。&rdo;

熟罗压金纸笺上溅开黑色墨痕，延展开的形状像一轮黑色太阳。

宁弈怔怔的注视着那点狰狞的墨痕。

其日如夜啊……自从她离开以后。

不过是一场别离，突然就变成了山海生死之隔，他满心以为会在上野和等着他的她一起，满载收获和喜悦逍遥回京，他想着要问问她收到信盒子没，喜不喜欢那朵芦苇和珊瑚，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在回南海的途中再去看看那芦苇荡，他想着要看看一别数月她是瘦了还是胖了，有没有被海风吹黑，有没有被南海的水滋润得更丰盈‐‐他不能看见她那么久，那么久。

可等到能看见，却已不得见。

&ldo;等我。&rdo;

&ldo;总是要等你一起回京的。&rdo;

&ldo;我记住你现在的轮廓了，到时候给我查出瘦了，可不饶你。&rdo;

&ldo;如何不饶我？&rdo;

&ldo;杀了你，和你势不两立。&rdo;

彼时笑语，一语成谶。

南海的路，永远分歧在上野港口，港口湿润的青石地上，永远不会再站着衣袂飘飘的她。

她不会再等他一起去看芦苇荡，那里的芦花年年开谢，永在梦中。

她不会再查验他轮廓的胖瘦与否，哪怕他憔悴得瘦骨支离。

她不会再饶他‐‐那样两条她最珍视的性命，森冷的隔在他和她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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