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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0章（第1页）

程群扁了扁嘴巴，这种事情，能做，不能说，对方自然不会承认。

&ldo;答应我一件事，你们的这些要求我就应了&rdo;

&ldo;程将军请说&rdo;

&ldo;计无量交给我&rdo;程群的眼中闪烁着怒火，&rdo;我要这个人姚将军，我知道，云昭接纳计无量，看重的不是计无量这个人，而是他手里的那些舰船，以及训练有素的水兵，这些，他得到了，一个计无量无足轻重。交给我，无伤大雅我这个要求不过份吧&rdo;

姚长坤微笑道：&rdo;程将军，你杀了计家满门，就一定要将计家斩草除根么？断人香火，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rdo;

程群上身前倾，&rdo;姚兄，你，我纵横沙场，从一介小兵做到现在这个位置，杀了多少人你还能记得么？断人烟火的事情，我们做得还少么？&rdo;他伸出双手，反反复复地看着，&rdo;他是红的，这上面的鲜血这一辈子也洗不干净了&rdo;声音猛地拔高，&rdo;既然如此，何必在乎，十八层地狱我们是下定了，那么，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不同么？&rdo;

听着程群的话，姚长坤亦是有些伤感，与这个世上绝大多数武将不同，他们两人都是亦文亦武，既有着军人的杀伐决断，又有着其它武将不俱备的悯世情怀，这也是为什么在王好古麾下诸将之中，姚长坤能一枝独秀的缘故，他不仅有军事才干，更有治世本领。所思所谋，较一般武将比较单一要想法要复杂得多。

&ldo;就我个人而言，我很厌恶计家，当然，也不喜欢计无量。他们计家灭门算是咎由自求，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有人能容忍这种吃里扒外，&ldo;这么说，你是答应了？&rdo;程群脸上露出笑容。

&ldo;感情上我也很想杀了这家伙，但理智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rdo;姚长坤摇头道。&rdo;都督不会答应&rdo;

&ldo;难道云昭就喜欢这样一个贪墨成性的东西？&rdo;程群愤然道。

&ldo;都督出身贫苦人家，平素最恨的就是贪官，但程大将军，您亦是执掌一方的大员，当知道，都督不杀此人的原因。不仅不能杀，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都督还将厚待此人。所以，这个要求，我都不用向都督提起，直接就可以回绝您&rdo;

程群仰天打了个哈哈，&rdo;好，好，不给我也无妨，不过此人在你们征北军中也活不了多少时间，狗改不了吃屎，他老实不了多长时间，终有一天，云昭会替我杀了他&rdo;

他站了起来，&rdo;就这样吧，两年如果云昭当真两年之内征服了蒙族，我会为他痛饮三杯，高歌为庆&rdo;

姚长坤拱手长揖，&rdo;多谢程将军&rdo;

程群意义索然，摆摆手，&rdo;罢了，时也势也命也&rdo;

&ldo;程将军，我想上翠屏山去见一见燕妙将军&rdo;

&ldo;去吧去吧，既已达成协议，战争便已结束。姚兄，记住约束好红娘子，如果她敢踏入相州一步，那就不是我悔两年之约了拼着江南溃烂，上京危急，我也会挥兵而来。&rdo;

&ldo;将军放心&rdo;姚长坤笑道：&rdo;绝不会发生此事。告辞&rdo;转身走到大帐门口，忽地转过身来，&rdo;程将军，记得上一次分别之时，我曾对你说过，有朝一日能与将军您并肩作战，今日又要分别，我还是这句话，有朝一日我们能并肩作战&rdo;

程群看着对方，眼神逐渐从索然变得锐利起来：&rdo;我与云昭不同，我有所信，有所畏，有所为亦有所不为，所以，姚兄，苍江一战，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并肩战斗了，下一次再相见，必然将是在沙场之上，我会竭尽全力，让云昭所谋成为镜中月，水中花&rdo;

姚长坤摇头，&rdo;何苦来哉？大越烂到了骨头里，就如同一棵参天巨树，看似仍然枝繁叶茂，但根却烂了，程大将军如为亿万百姓为想，当不应逆天而行，将自己的心血浇灌到这一棵必然倾倒的腐木之上，王朝兴衰，帝国更迭，本就是历史长河之中寻常之事，似将军这等有大本领之人，逆天而行，只会将这个痛苦的过程给拉长，苦了百姓&rdo;

程群面无表情，背转身子，&rdo;我说过，我有畏，有所信，有所为，有所不为。云昭如有悲世怜民之心，何不在征服蒙人之后，息兵止戈，马放南山，天下自然太平？&rdo;

&ldo;然后让那些尸位素餐者高高在上，盘剥百姓？&rdo;姚长坤反问道：&rdo;程大将军恨计家，是恨他坏了你的大事呢，还是恨他贪墨？将军应当清楚，大越天下，有多少个计家正盘踞各地，敲骨吸髓，是苟颜残喘，让这个脓疮慢慢地长大，慢慢地开裂，慢慢地将大越腐蚀至死，还是干脆忍得一时之痛，挺钢刀以切之，举大火以焚之，痛则痛矣，然而短暂的痛苦之后，便将迎来一个新的时代，就如同大越开国之初，那将又迎来一段盛世天下&rdo;

&ldo;什么是悲世怜民，什么是胸怀天下，我认为这才是。而不是程大将军所言，大越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rdo;

程群凝然不动，&rdo;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便云昭将来铁蹄纵横，渡江而来，所向披糜，我程群仍然会为了大越做那只抵挡隆隆战车的螳臂，死而后已&rdo;

姚长坤喟然长叹一声，向程群一拱手，&rdo;两年之后，沙场之上，再分胜负吧&rdo;转身出了大帐，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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