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那些看似无心的相逢太过潦草,潦草到她竟完全记不得这世里那寥寥可数的上元灯会里,已没了那个戴着鬼面具喜欢立在阴暗处的少年。
关于她的一切,他果然都没想过再参与了。
他没有来,那么,便让她往。
他们终归是要在一起的。
夏殊则从寒夜的噩梦里醒来,梦中之景犹如昨日,他望向窗前一方檀木桌案,案上燃着一盏桔色的暖灯,火烛幽幽,时明时灭,窗外的冷雪扑簌簌地侵袭着窗棂,发出不断的啪嗒声。
寒气入体,夏殊则捂着苍白的唇咳嗽着,趿拉着双履下榻,将灯火护住,点燃了屋内所有的火烛。
窗子忽然被打开来,露出外头隐隐约约可见一丝光亮的景致。
他忽然身子一滞。
那朔风连绵的雪夜里,冒着鹅毛般的絮雪,身影单薄的女孩儿,都不知道立了多久了,发丝上、斗篷上全是晶莹的雪,几乎将她的面颊模糊了。
他静了片刻,忽然回过神来,推开门几乎踉跄地冲了出去。
&ldo;阿绾!&rdo;
天寒地冻的,她竟一直傻瓜似的站在雪里!
都没有人来劝么?
此情此景竟然不是梦。他每夜都会梦到的女孩儿,竟然真的回来了,她的手臂冻得僵硬,几乎不能抬起来,直至他真实地笼住她的身子,感受到她齿关的战栗,卫绾才仿佛活了过来,伸臂将他紧紧抱住,瞬时便红了眼睛。
&ldo;殿下,对不起……&rdo;
&ldo;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rdo;
卫绾的嘴唇哆嗦着,脑子也冻得迷糊了,不知该说什么,只知道一个劲地说这三个字,让夏殊则惶惑。他紧紧搂着卫绾,将她抱了起来,冲入了净室,脱下自己的狐裘,严实地裹住她单薄的身子。
卫绾在他怀里冻得发抖,嘴唇乌青,眼眸恍惚。
夏殊则厉声道:&ldo;你在外边站了多久了?怎么不唤我,你傻了么!&rdo;
他从没对她生过这么大的气,卫绾手里捧着一碗热茶,乖巧而心虚地喝了,身子才恢复了一点暖意,闷闷地说道:&ldo;站了一小会,你还没醒。我想等会儿天就亮了,你便会醒来了,又实在没什么面目来见你。&rdo;
夏殊则心软成了水,捧住她还僵硬冰冷的颊,低声道:&ldo;我没生你气,你怎么不知拿什么面目来见我?&rdo;
他顿了顿,道:&ldo;你也见了,河西,这时节便已是大雪纷飞,你先前吃药坏了根本,养在洛阳不是很好么?&rdo;
&ldo;一点都不好,&rdo;卫绾固执地反驳道,&ldo;洛阳没有你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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