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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麦克斯盯着理发室门边的角落。

眼前的情景令人印象深刻。体重二百磅的h以一个危险的角度斜坐在理发椅上，让人觉得似乎船一晃他就会向后翻倒。一块巨大的白布盖着他的身体，基本上也把椅子盖住了。你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的脑袋。他戴一副大眼镜，盯着天花板，那神情与其说是木然或者痛苦，不如说是一脸恶毒。

理发师是个衣着整洁、穿着白夹克的小个子，他在长长的皮带上磨着剃刀，那动作好像斯威尼&iddot;陶德（译注：理发师sweenytodd，十八世纪末的连环杀手）。

&ldo;顺便说一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先生，他和您一样秃。实际上他比您秃得还厉害！毕竟，您这里还有一点头发，&rdo;理发师一边说，一边拉下他的耳朵并看着他的耳后。

&ldo;他对我说，&lso;杰克，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好东西的？太不可思议了。&rso;我说，&lso;非常高兴你这样说。威廉叔叔，它真的有效吗？&rso;&lso;有效？&rso;他说，&lso;我跟你讲，杰克，没一句谎言，第一次使用的二十四小时后，我的头发就像自然活动的研究图片那样，一夜之间就开花了。黑色的头发！我已经六十三岁了，从未想过还有今天。&rso;请恕我无礼，您现在多大了，先生。&rdo;

&ldo;哼，年轻人。我不需要任何生发剂！我要的是‐‐&rdo;

&ldo;随您高兴，先生。这是您的事，&rdo;理发师说。他放下剃刀，用脚踩动控制杆，让理发椅更加向后倾斜，椅子上的人一阵恐惧。&ldo;现在，要我给您弄个漂亮的假鼻子吗？&rdo;

&ldo;我不需要假鼻子，&rdo;h说。&ldo;怎么了，年轻人？难道你要割掉我的鼻子？还有，小心那些热毛巾，我的皮肤很敏感。我有‐‐&rdo;

&ldo;噢，不，先生！&rdo;理发师说。&ldo;我不会伤到您的。我曾经在一百英里的大风中给十四个顾客刮过脸，没有伤着一个‐‐嗯‐‐我是指化妆舞会。我不知道这次他们是否会举行化妆舞会，乘客太少了；但我总是说，没有什么比化妆舞会更好了。我可以把您变成一个强盗，先生。或者您可以拉长下巴并戴上一个小帽子，扮作墨索里尼去参加。&rdo;

&ldo;看在迈克的份上，小心那些毛巾！小心‐‐&rdo;

&ldo;先生，到这边来，&rdo;理发师说，他熟练地取下h的眼镜，并把一块冒着烟的热毛巾敷在他脸上。这时，他看见了麦克斯。&ldo;先生，请进！请坐，您是下一位。&rdo;

&ldo;谢谢，我不需要理发，&rdo;麦克斯说。&ldo;我想和那位先生谈谈。&rdo;

他正说着，椅子上的人仿佛触电般的一阵痉挛。白罩衣下伸出一只手，将敷在面上的毛巾拿开，他的脸红得像煮熟了的龙虾，充满恶毒的眼神环视了下周围，狠狠地盯着麦克斯。

&ldo;记者！&rdo;他吼道，&ldo;又是记者！我刚还以为能清静一会儿，这个地方又充满了记者。噢，我的眼睛，把我的眼镜给我。&rdo;

&ldo;可是，先生‐‐&rdo;理发师说。

&ldo;给我眼镜，&rdo;h强调道，&ldo;我改主意了，我不想要刮脸了，我想要胡子长到这里。&rdo;他指定的胡须长度似乎不可能实现。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把钱扔给理发师，戴上眼镜。他的大肚子就像一个悬挂在船头的英雄雕像，上面除了金表链以外，还装饰着一串巨大的麋鹿牙齿，那是别人在纽约送给他的。

他笨拙地走到衣帽架前，穿上雨衣并带上一顶斜纹软呢帽。他把帽沿拉至耳朵，看上去难以置信。

&ldo;啊，我‐‐&rdo;麦克斯抗议说。

h极具尊严地走出理发室，麦克斯跟在他后面。一直跟到出售纪念品的商店前，h的态度才缓和了些。

&ldo;现在，想说什么就说吧，&rdo;他抽了下鼻子，嘟哝道。&ldo;如果刚才在那儿谈的话，恐怕十分钟之内船上到处都是口哨声。&rdo;

麦克斯感到如释重负。

&ldo;很荣幸再次见到您，h。&rdo;他说。&ldo;您看上去并不显老，您为什么上这艘船？为什么要保密？&rdo;

&ldo;我老了，&rdo;h沮丧地说，&ldo;还消化不良，瞧见了么？&rdo;他从雨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装满白色小球的大瓶子，用力吸了一下。&ldo;我也许活不了多久了，年轻人，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尽我最大的力量。当我死了以后，&rdo;‐‐他看着麦克斯，眼神中仿佛预示着最坏的结果‐‐&ldo;也许他们以为还有更多的比我老的人。你不要在意我的行动，我有自己的理由。&rdo;

&ldo;您在美国呆了多久？&rdo;

&ldo;五天。&rdo;

麦克斯想了解更深一些。战争爆发以来，他就不知道h在白厅（译注：英国政府）的地位变得如何，但他相信，无论是谁取代h成为军事情报部门的首脑，这个老家伙仍然抵得过两个人。也许他是该谨慎一些，不要暗示出任何线索。

虽然晚餐时间已经过了，但他还是第一次在航行中不觉得饿。

&ldo;船上发生的事，&rdo;他问，&ldo;您知道吗？&rdo;

h小声嘀咕着，他一面听，一面在心中打着腹稿。眼镜下锐利的小眼睛逐渐睁大。

&ldo;噢，我的眼睛！&rdo;他叫道。&ldo;光影！影‐‐&rdo;他举起拳头，仿佛受到了魔鬼的折磨和迫害，&ldo;不会又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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