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他们洛人也有这一日。&rdo;顾飞噙着一丝冷笑,眼神十分狠戾。
&ldo;我便是想请顾大哥能出关,助宁王抵抗匈奴。&rdo;
顾飞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看着韩维桑,良久,方笑道:&ldo;郡主说笑了。&rdo;停了停,言辞间毫不客气道,&ldo;郡主忘了当年狗皇帝强征我洮人出征,三万子弟尽数埋骨关外的惨剧了吗?郡主忘了洮地大旱,朝廷的税率逢五抽一却不变,各处卖儿鬻女,盗贼四起的往事了吗?若是我没记错,当时的转运使便是这位宁王吧?&rdo;
窗外的秋雨越下越大。
&ldo;我都记得,甚至记得比你清楚得多。&rdo;韩维桑终于开口,声线清晰而坚定,&ldo;我的兄长在关外战死,我的父亲和大嫂因此病逝,我却要嫁给皇帝……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记得这些深仇大恨了。&rdo;
顾飞有三年多未见到她了,那时候匆匆见过一面,印象中是个极漂亮又带着几丝天真的少女,可如今看,她的容颜依旧,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历经世事的从容与沧桑。
他心中一动,低声道:&ldo;是。&rdo;
&ldo;我记得父亲说过,顾大哥当年是因为家中母亲病重,却无力医治,才做了马贼。其情可悯,其因可叹,是以,他想尽方法救了你们。后来萧将军又找到你,顾大哥和弟兄们答应他的嘱托,不惜劫持我入京的车队,伤亡极重。这些韩维桑皆记在心中。
顾飞听她提起劫持送亲车队一事,心知有异,只是他当年并不知道其中内情,全然是出于对萧让的信任,方才答应下来。
此刻便忍不住问道:&ldo;郡主,当年一事,我始终不明白原因。&rdo;
韩维桑惨然一笑,并不避讳,直言将原委说了。
她平铺直叙,并无一丝刻意的转折,其间动人心魄之处,却令顾飞脊背上出了一身冷汗。
&ldo;……我洮地三年的休养生息,一半功劳是顾大哥和兄弟们用命博来的,维桑很承你们的情。&rdo;
顾飞眼中看着这个娇滴滴的年轻女孩,心中便是多了敬重之意:&ldo;那,那宁王这般深仇大恨,他如今……&rdo;
韩维桑心中泛起一阵苦涩:&ldo;我很感激他到了今日,却还是这般包容我,可是顾大哥,我今日来求你之事,并非是因为他的缘故。&rdo;
&ldo;中原抵抗匈奴的统帅,如今以他为首。可即便不是他,是元皓行,是别人,我也一样会来救你。&rdo;
&ldo;匈奴若当真灭了大洛中,下一步,必然是吞并我川洮。顾大哥觉得,以我川洮的兵力,能抵抗他们的铁骑吗?&rdo;
顾飞心中衡量了片刻,摇头说:&ldo;的确不能。&rdo;
&ldo;洛人的骨子里的贪婪,却也讲究假惺惺的礼义廉耻,便是要盘剥我们,也作出一副斯文的样子,可是换了匈奴呢?&rdo;韩维桑低声道,&ldo;他们烧杀抢掠,毫无顾忌,顾大哥,咱们好不容易挣来这三年平和,很快又要毁于一旦。&rdo;
被一语惊醒,顾飞思及这般前景,越是觉得可怖。
&ldo;况且,此时我们选择帮助洛朝,还可以提出条件:他日平定了中原胡乱,他们必得遵循约定,广设学堂,减轻赋税,再不能如往日般在这里横行。
&ldo;只是……洛朝人信得过吗?&rdo;
韩维桑微微一笑:&ldo;我信得过江载初,也请顾大哥能信得过我。&rdo;
顾飞手指在桌面上轻叩,良久,终于抬起头,决然道:&ldo;如此,顾某愿听君主调遣。&rdo;
韩维桑亦郑重站起,轻轻一道:&ldo;此战艰难,维桑先行谢过诸位了。&rdo;
江载初&ldo;拾好&rdo;换好了衣裳,缓步走进大厅。
顾飞再看着他时,便无初始那般排斥,只拱了拱手,命人端上了茶。
&ldo;这杯茶喝的可不易。&rdo;江载初意味深长道,&ldo;此行前来,所求之事,不知郡主告知顾大哥了吗?&rdo;
他已见到韩维桑如释重负般的微笑,心知此事已成,倒也不再忧心。
&ldo;顾某答应了。&rdo;顾飞径直道,&ldo;不知殿下要多少人?&rdo;
江载初伸出手,比划了一下。
&ldo;五千……&rdo;顾飞沉呤道,&ldo;郡主和殿下有所不知,三年前川西马贼遍地,后来皇帝老儿死了,这边赋税倒是减了许多,兄弟们眼看着种地也能活下来,纷纷金盆洗手,我这边组了个镖局,留下些武艺最精深的,大约是数百人,旁的……要重新筹募。&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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