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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第1页）

一个多时辰后，单雄信一部人马全部摸出深山，未见到李密人马半个身影。

单雄信突然望向山脚下：&ldo;白天为何要点起火把？&rdo;

只见山脚下的瓦岗残军似是察觉到单雄信出山度不慢，遂以烟火迷惑追兵，更是分做三股，朝三个不同方向有条不紊地撤退。

翟娇一身肥肉颤抖不停，怒喝道：&ldo;李密真是狡诈，他到底会躲在哪个队伍中？&rdo;

单雄信沉思小片刻后道：&ldo;化整为零，尽可能的保证实力，这该是沈婆娘的计策。不过李密虽败，却有余威，有他在阵，兵士想逃也不敢，所以队形最为完整的一路，便是李密所在。&rdo;

一众大小将领随即望去，只见三股逃兵中逐渐有两股已经现出溃散鼠窜的现象。只有左方一路，正保持着整齐的队列。

翟娇如水桶般的身躯第一时间冲下山坡，提刀喝道：&ldo;还不快追！&rdo;

单雄信一部数万人马狂猛追杀，锲而不舍。一败再败，李密心胆俱寒。

形势已是一面倒，气势如虹的单雄信部队风驰电掣，如狂风过境一般横扫瓦岗残军，撑不过一个时辰，瓦岗残军非死即伤，或是求饶投降。

李密与一众部下皆在后面残兵的掩护下逃出数里，算是甩开了单雄信的追击。失魂落魄地狂奔一昼夜，一行人终于来到一道山峡小路前，止住身形，疲累交加，坐在谷中歇息。

李密眼光扫视，如今只剩下几十个残兵，跟在身侧的还有徐世绩，长白双凶。

身体的疲劳无法抗拒，即使再惊恐。

沉沉睡去的几十人突然被阵阵脚步声惊醒，草木皆兵的众人吓得围在李密身边，想逃也逃不出去了，因为背后是死胡同！

&ldo;密公，是我！&rdo;

独孤峰的声音传来，随后与沈落雁，程知节一同进入谷中。

李密放下心神，颓然苦笑道：&ldo;我还以为你们放弃李密了。&rdo;

沈落雁亦是无奈道：&ldo;密公万不可灰心，落雁与阀主那两路人马没有被追击，尤老夫人亦走失了，我们也打算找寻密公，没想到会又在这里遇到。&rdo;

程知节一身鲜血，手提板斧道：&ldo;某家与沈军师那一路在半路上现一个小山洞，内里竟然放着近百桶埋藏好的土制火药，也不知是哪个人放在那里的。&rdo;

李密没有答话，这种土制火药威力的确巨大，但也无法将失去的一切拿回来。

徐世绩不知是受失败打击，还是因其他情绪而狂，冷声问沈落雁道：&ldo;你怎么还回来？今日这结果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rdo;

沈落雁大怒：&ldo;你把话说清楚点，我沈落雁哪里有愧于密公，哪里有愧于瓦岗军了？&rdo;

程知节亦是不忿道：&ldo;徐将军可不要血口喷人，沈军师什么时候做过亏心事？&rdo;

徐世绩看也不看程知节，指着他怒声道：&ldo;你给我闭嘴，此事与你无关！&rdo;

独孤峰在一旁一言不，只是冷冷地看着穷途末路中人性所掩埋的疯狂。

李密喝道：&ldo;够了！&rdo;

徐世绩咬牙怒视沈落雁，沈落雁亦是不服地回瞪他。

&ldo;落雁，你做过什么，当我们不知道吗？当我李密是傻的吗？&rdo;李密缓缓道，话语中不带任何情感，又让人感觉如坠冰窖似的。

沈落雁愕然，这话说在别人口里她可以不屑，亦可以反对，但说在李密口中，却让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沈落雁一脸不解的望着自己，李密开口道：&ldo;杨公卿行为反常，单雄信密谋造反。这两点有何共通之处？&rdo;

沈落雁柳眉紧蹙，聪明如她，又怎会听不出其中的意思，干脆答道：&ldo;探子回报杨公卿与元越泽的一位夫人关系密切。单雄信与翟娇谋反，而翟娇情同姐妹的素素嫁予元越泽。&rdo;

&ldo;你离开洛阳最后一晚还去了元越泽家中，当时你撇开所有随从，这件事是不是真的？&rdo;李密紧盯沈落雁，又问道。

沈落雁面色无愧，点头道：&ldo;当时落雁是怕消息传到密公耳中，引起误……&rdo;

李密怒喝一声，打算她的话语：&ldo;不用说了！你在晁公被杀后也去见过元越泽吧？这你又如何解释？&rdo;

徐世绩接口讥讽道：&ldo;你该不会是与那姓元的谈些儿女私情吧！&rdo;

沈落雁没有开口，秀眸中写满了失望。

徐世绩可以妒嫉，因为自己的确不时地会想起元越泽，表现偶尔也有些失常，在眼前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失败结局中，一个承受能力弱的人可能早都疯了，徐世绩只是泄长久以来压抑的不满，已属难得，所以沈落雁并不怪他。但李密不同。当年自从辅佐李密开始，李密在她眼中，就是个意气风，不可一世，叱咤风云，威震江湖，席卷天下的不世枭雄。但今日，在这里，李密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后，竟然会说出侮辱自己的话来。如是拿自己撒气，作为下属倒也认了，但李密的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沈落雁是与元越泽勾结谋害李密。

世上有一种人，顺风顺水之时可以掩盖住他所有的低劣本性，可一旦陷入到了困境之中，特别是这种困境是万劫不复那一种时，他的本性就会被困境彻底地撕碎伪装，完完全全的暴露出来。徐世绩也好，李密也罢，他们都是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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