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总捕向后靠住椅背,屁股下的椅子立刻吱吱呀呀得仿佛在惨叫。
“叔公,说什么呢?”丁兆兰嘻嘻笑道。
“少跟俺装糊涂。”总捕板起脸,“你这猴儿,翘起尾巴俺就知道你要拉屎了。”
“没法儿说啊。”丁兆兰苦着脸,指着头上的天花板,“是上面的某一位或某几位啊。”
总捕一点也没有被吓到的样子,反而问道,“你觉得他们有必要杀人吗?”
“不知道啊。”丁兆兰的脸色更苦了,“就是想不通。”
“会是韩相公吗?”总捕问得更加直接。
丁兆兰摇头叹道,“希望不会是。”他又说,“可那么大的势力,都堂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还有,俺查到了国子监旁的派出所,有人说昨天早间看见有一个可疑的人站在派出所门口,好半天才被允许进去。但他进去后过了好久都没出来。”
总捕的浓眉挑起,跟着问,“多久。”
“早上进去的,可能到了中午都没出来。不过他的话不一定准,他不可能一直关注派出所的大门。”
丁兆兰没有透露证人的身份,不是他不信任总捕,只是职业习惯。总捕也没问,这是规矩。
丁兆兰继续说,“我就想了,那会不会就是文煌仕。国子监多紧要的地方,一旁的派出所怎么可能不派心腹主持?如果让敌人给轻易掌握住了,那章韩二相早就该被人赶下台了。所以文煌仕会往里面去,是不是就是跟都堂串通好的。如果这样的话,就是都堂指使了行人司和军巡院办事。”
“这会是阴谋!?”总捕问。
“或许就是阴谋。”丁兆兰断言道,紧跟着又补充道,“只是昨天早间进派出所的那人的身份还没确认。”
总捕仿佛根本没听到后面一句,质问道,“是章相公的阴谋?”
丁兆兰茫然摇头,“我不想是韩相公。其实最好跟他们俩都不相干。两位相公在的这些年,天下人过得一天比一天好。如果他们早几年就做了相公,我那兄弟就不会活活饿死了。但又有可能是他们联手,或是一先一后。”
丁兆兰看了看总捕,故意仰起头,看着天花板,道,“其实这也是猜测了,我现在是自言自语,谁听到就不关我的事了。”
总捕不耐烦,“屁话真多,快说。”
“韩相公不是要辞任了吗?他对朝堂肯定是不放心,只要章相公把这件引蛇出洞的事情做出来,那他就不可能置身事外,干脆就顺水推舟了。如今的这些事,说不定就是章相公做事在前,韩相公做事在后。”
丁兆兰稍稍说了一下自己的猜测,又道,“但不管是谁指使了人犯开枪,都堂与整件事都脱不开干系。牵连即使最少,都堂也是纵容了国子监生。”
“那就去查吧。”总捕鼓励着他,“放心大胆地查。把真相给查出来。”
丁兆兰狐疑地看着总捕,“叔公,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俺知道再多也不能对你说。”总捕又瞪起眼,“滚。”
“不能?”
丁兆兰被赶出总捕房,还在品味着这个词,不过他很快就放弃,只是记在心里。
“去找人吧。”他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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