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光河中游弋着的生物,比他能想象到的形象更为奇妙。
微小的身体,却有着硕大的翅膀;如同银蛇般细长,但长着鱼须;像是新发出的枝芽,却在各种生物间穿梭着……
细碎的光芒组合在一起,形成了壮阔的光脉流,闪烁着荧荧的绿色,覆盖在山脉之上,围绕着村子缓缓游动。
那种景象,让他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ldo;你回来了……&rdo;有声音传来,感慨叹息着。
&ldo;是谁?&rdo;鼬回过神来,警惕地四处查探。
那声音自顾自地说着:&ldo;每一年每一年,每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便会回来。终于,终于等到你了……&rdo;
鼬顿悟:&ldo;是你们。&rdo;虫师从未和他说过,虫也是会开口说话的。
&ldo;那就和我们走吧。&rdo;它们继续说着,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无数股声源拧在一起汇成一股,&ldo;你不属于这里。光酒想要你,我们想要你……和我们走吧。&rdo;
越是纯净的东西,它们便越是亲近。
一瞬间,虫师曾经说过的话被他记了起来,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ldo;村子变成这样,是你们故意做下的手脚对吧?&rdo;鼬环顾着四周安静的村落,&ldo;目的是什么?你们要找的只是我,与其他人没有关系吧?&rdo;
&ldo;因为你消失了。&rdo;虫子们说,&ldo;我们找过来时,你已经消失了。所以留下印记,维持原状,安静地,耐心地,为你留下回来的路,等待你的归来。&rdo;
光河往这边靠近了一点,看起来有些迫切。
&ldo;对不起。&rdo;鼬挥手划下结界,说,&ldo;我还有一些想做的事情,现在不能和你们一起离开。&rdo;
&ldo;是吗?&rdo;那声音忧伤又难过,&ldo;是这样吗?那太遗憾了。&rdo;
光河激烈地涌动起来,像是在挣扎一样。有的地方正在往外流动,有的地方看起来似乎想向鼬靠近,却因为结界的存在不敢向前。
&ldo;人的寿命是有限的。&rdo;鼬叹了一声,&ldo;我答应你们,在我此生将尽之刻,便是随你们离去之时。&rdo;
虫群的骚动渐渐平息下来,过了很久很久,虫的声音才回答道:&ldo;我们记下了。&rdo;
☆、虫师完
虫师完
光河渐渐潜入地面,消失不见,周围又恢复了夜晚的景色,安谧而宁静。
啭的叫声已经没有了。
它们是这条光河留下来的,目的完成,自然要随着光河一同离开。
&ldo;我们不属于人类世界。&rdo;那声音说。
鼬问道:&ldo;那这些人呢,他们会怎么样。&rdo;
逐渐消失的光河沉默着,直到光芒尽无的时候才说:&ldo;他们会变成他们本来应有的样子。&rdo;
四周的景色飞快地变化着。房屋,田地,河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泥土倾颓下去,这片土地上原有的人类气息瞬间被抹平,地势起伏动荡,接着便有各种树木从土壤里钻了出来,迅速拔高,长成参天大树。鼬踩着树干躲避着左右两边突然冒出的枝叶,渐渐退到了山脚附近。
动静平息了下来,鼬再看过去,原本的村落已经变成了郁郁葱葱的森林。
漫长的岁月一涌而来,将脱离之外的人们湮没在浩瀚的时间之海中。那些人,鼬为之犹豫迟疑过的人,他甚至没有和他们再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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