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翻了脸:“我高兴一点,你就这么难受?!”
“你这是高兴?!”她哼哼地笑起来,然后又哈哈地笑起来。
“差劲的演员就喜欢在台下演戏!”
“你讽刺谁?”
他甩开她往门外走,她从背面抓住他的手:“你快乐你高兴,你知道我吃了快一年的炒青菜吗?为了还债,为了你的狐朋狗党来我们家免费下酒馆!”
“我让你吃青菜了吗?!”
小菲几乎昏厥。过去他绝不会说出这种没心肝的话来。她说不出话了。
“为了这些狐朋狗党,你去吃糠咽菜,那你不是活该?既然你明白他们是狐朋狗党!”
“那你为什么和他们鬼混?”
“不鬼混我干什么?”
一点错也没有,没有这群人陪他混,他连表面的“不孤立”也没有。
“好,你承认他们是狐朋狗党,我现在就去轰他们滚蛋!我马上去告诉他们:‘就你们也想写作?别做梦了!老欧看一行字就把你们的稿子扔到柜下面去了。’……”
欧阳萸把她拉住。小菲挣扎不休,嘴巴还不停。
“‘你们在这儿充其量就混吃混喝,权当老欧养一群狗。狗不会在运动里跳出来,咬那个把他们喂肥的人。老欧过去没少喂狗,都是恶狗。反右的时候恨不得把老欧咬死!’……”
小菲发了牛脾气,从欧阳萸手里挣脱,跑到走廊。
“小菲!”
她回头,呆住了。这个清高自尊优雅倜傥的人跪在了她面前。
客人们也听到卧室的骚动,不安起来,此刻一个客人从客厅探身,见他的欧老师跪在地上,他先羞死了,赶快缩回去。不一会,全部客人都听说了欧师母的严苛,一个个息声敛气,连筷子和杯盏都老实下来。
欧阳萸回到客厅,客人们都假托这事那事,非告辞不可。欧阳萸等大家灰溜溜走光,一下子掀倒桌子。
“走了好,我不怕在他们那儿落个恶婆娘名声。”小菲说着走过去,把桌子扶起来,一地的碎瓷片碎玻璃。
欧阳萸转身便往大门口走。
“你去哪儿?”
他在穿皮鞋,但酒喝多了,蹲不稳,跌倒了。她上去拉他,拉不动,索性坐在他旁边,哭起来。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她哭着说。
他一句话没有。她靠着他,可他和她根本不在同一空间里。“你有什么话,为什么不跟我说?”小菲伏在他肩上,泪流在他的脖子上。
他安静得可怕。这样沉默消极地撒酒疯太折磨人了。
“我就那么笨?理解不了你?你为什么以为自己难理解呢?你凭什么比别人难以理解?……”
小菲无助极了。她是怎么搞的?把他的丑态给调动了出来,又暴露给别人了。她和他夫妻这么多年,她爱得越深,越不得法。她太无助了。
电话铃响起来。小菲捞救命稻草一样冲过去,抓起电话,连“喂”都像呼救。
“小菲呀,你好厉害呀。”方大姐说。“我听说你把阿萸逼得下跪了。”
“哎呀方大姐,这么晚了……”内奸把情报送得好快!
“看不出来,平时你不是蛮温存的吗?”方大姐成了个当院拉偏架的家庭妇女。
“方大姐,你知道阿萸不可以喝酒。医生一再叫我监督他……”
“他是不好!不过你也不能当众罚丈夫下跪。他横竖是个副院长,学生上千,以后人还做不做呢?再说,你家里搞成了个‘裴多菲俱乐部’,你早就该来跟我告状。阿萸谁的话不听,他也会听我的话。”她以为阿萸老弟还是上海地下党时的热血少年,她心眼子有一千一万,竟没有看出阿萸这两年变化——她在他感情里,在他理想中,已壮烈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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