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虞笑笑,&ldo;大城市节奏太快,跟不上,倒不如去个小城市,也不图赚多少钱,清闲就行。&rdo;
景闻点点头,放下杯子,静静地看着他,突然道:&ldo;你倒是没怎么变,和读书的时候差不多。&rdo;
&ldo;怎么,景大医生还想在我这研究研究长生不老不成&rdo;,易虞玩笑道,&ldo;不说我,你才是,长得越来越帅了,让我们这些单身狗怎么办。&rdo;
景闻垂眸,看不清表情:&ldo;你还单着?&rdo;
易虞无所谓地点点头,叹了口气,&ldo;没办法呀,没车没房的,哪能去耽误人家小姑娘,景医生呢,条件那么好,肯定结婚了吧,不结婚的话,女朋友总有吧,哪能跟我们比。&rdo;
是啊,哪能跟自己比,即使穿着休闲装,依旧掩不住一身的贵气的景闻,和易虞终于还是从一个年少的距离渐行渐远,直到变成两条平行线,再无关系。
所以,易虞总不愿意遇见他,亲眼所见有时候就是这样真实,真实地有些残酷,他搅了搅咖啡,觉得更苦了。
索性景闻也没有多说,随口闲聊起上学时的事来。易虞又觉得有些高兴,这种偏的不能再偏的小镇,竟然也能偶遇景闻,算起来还是他赚了。
&ldo;后来?其实也没什么&rdo;。
易虞撕了包糖扔进咖啡里,随口说。&ldo;梨梨生病的时候,家里借了不少债,虽然是亲戚,拖得太久了也不好,总要还的。&rdo;
尝了一口,终于不再苦地发涩,易虞满意地眯了眯眼睛,&ldo;高考本来也没考好,刚开学眼睛又得了病,索性就退了学自己出去创业。&rdo;
&ldo;刚开始的时候是真苦&rdo;,易虞叹了口气,突然就生了些感概,&ldo;被人骗了好几次,还是倔着不肯低头,后来也算是时来运转,碰见一个有良心的老板拉了我们一把,陆陆续续跟着他做了不少项目。&rdo;
&ldo;大概做了有三四年吧,总算是还清了所以债,还有些积蓄就来了连微,缓了一年多才缓过来。&rdo;
景闻手下一紧,低声问,&ldo;那你父母?&rdo;
&ldo;车祸走了&rdo;,易虞扯着嘴角笑了笑,&ldo;他们不知道从哪听说了一个土方可以治梨梨的病,连夜开车过去,回来的时候去了的,肇事司机是个开大货车的,疲劳驾驶,家里有个瘫痪的老婆,索赔也没什么用。&rdo;
景闻愣了愣,&ldo;那是高三‐‐&rdo;
易虞点了点头,突然有点感伤,&ldo;丧事没有办大,大家都不知道,毕竟为了给梨梨治病,家里也没有什么积蓄,还是卖了几个造纸宣坊,我才读完了书。&rdo;
&ldo;其实这样也好,梨梨走那天也不知道爸爸妈妈出了事,以为他们都是忙着赚钱给她治病才总不回家的,毕竟之后不久,她也‐‐&rdo;
易虞哽了哽,没有再说下去,那之后他总是走神,有时候是几分钟,有时候是一整天。
以至于某一天一觉醒来世界变成了灰色,试卷总是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他也没有多在意,只是晚上吃饭的时候,习惯性地摆上了两双筷子,却发现只有一个碗一双手时,才会真正意识到,原来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了,美人称虞,他被连根拔起,从此再没有栖息过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
易虞闭了闭眼睛,&ldo;对不起,其实心脏不好的是梨梨,也不知道是谁误传成了我,当时也没和你说清楚。&rdo;
景闻愣了愣,随即摇摇头,&ldo;没关系,我已经知道了。&rdo;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再开口,河中央有人撑船而过,留下一层又一层尾纹,清风过岸,木帘被吹得一阵响,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湿润。
易虞抹了抹眼睛,有些尴尬,也有些后悔说了那么多,毕竟是些不好的事情,景闻也不一定愿意听,他抓了抓头,刚想说些什么,景闻突然就站了起来,一声不吭地朝柜台走去。
易虞愣了愣,随即懊悔不已,多好的机会呀,大家聊聊人生美好不行么,错过这次,下次再见景闻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后了,他敲了敲脑袋,一阵懊悔,正想吼一嗓子结账时,一杯热可可摆在他手边,飘着碎碎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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