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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冯嫣儿的似乎在强忍着眼泪，在母后面前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ldo;臣妾愿意受罚，可臣妾手无缚鸡之力，哪有本事伤人，更没本事挡住那伤人的人。妾一直以来，以为这后宫之中只要自己行事安静和顺，与姐妹们和气相处，不引得别人对自己怀有恨意，就是安身立命之本。哪想到别人的安危也要压在妾的肩头，这后宫之首不当也罢。&rdo;

我的眼睛不由得瞪圆了，按她这意思，阿南是不安静和顺，不与姐妹和气相处才引得这一场祸事喽?居然还以撂挑子要挟，她真以为我非她不可吗?

不对，现在我不是非她不可，是她的父亲拿着兵权，我得罪不起。这就是外戚坐大，反噬君王的最好例子。

我当君王的，此时不能与她争辩，但我也不愿意就此哄她又让她得了意。我假意沉吟着，好像真的打算去了她后宫之首之位似的。

冯嫣儿的脸色更难看了。

就在此时，母后先发现了站在门外的小小身影，楚弦提着他的小弓正向屋子里探着头。天气寒冷，这孩子小脸已经冻得有些红了。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ldo;呀，弦子来了。&rdo;母后一看到孩子，便敛了刚才的怒气，笑眯眯的招呼孩子进来，&ldo;哀家差点忘了，昨天叫你来看白狮猫如何茜成彩色毛球来着。来来来。&rdo;母后招呼那孩子进来。

楚弦看到跪在地上的冯嫣儿，有些迟疑。

&ldo;你们都退下吧。&rdo;母后对着我的嫔妃，脸又板了起来，&ldo;这事就这样定了。以后谁有错就罚谁，位高的罚的也重。你们自己去琢磨吧。&rdo;竟是很圆滑的把冯嫣儿打发了。我猜母后也并非才看到弦子。

母后又招呼她的宫女去把狮子猫都抱出来，竟是五颜六色十好几只。这些猫一起放在地止，看起来好像一个个彩色的毛团在地上打滚，看得我眼睛也直了。

难怪楚弦要来看。

&ldo;母后我自己以前作嫔妃时没本事。&rdo;母后看着高高兴兴坐在地板上的楚弦，他此时正左拥右抱去逗那些狮猫，看起来与别的孩子倒也没什么两样，但我知道这孩子担心姐姐，根本就是来探我和母后的口风的。

母后乘着空对我说，&ldo;哀家在后宫里即不为先王所爱重，也轮不到人来嫉恨。但哀家还是见过后宫的惨剧的。&rdo;她向楚弦招手，楚弦立刻抱了只大红的狮猫倚到母后身边。母后用手捋那狮猫的大红长毛。&ldo;原先宫中有位和妃，怀着龙子掉下后花园那个金明池，一尸两命。&rdo;母后声音平淡，好像只是说故事而已。

我静静地听着，知道母后说的话都不是泛泛。也许是因为我刚才放了阿瓜。

&ldo;你父皇震怒，把整个后宫诸人全都打了一遍，说是不打，杀不了这宫里的妖气。&rdo;母后的手深深埋在了狮猫的长毛里，不知做了什么，那猫大叫了声。

楚弦的长睫毛一抖，又稳住了。

&ldo;你母后我，也排着队去挨了一板子，&rdo;母后微微一笑，&ldo;那时哀家根本连话都没与和妃说过。&rdo;母后看了一眼弦子，用手轻拍弦子的头，&ldo;还有和妃的家人，才死了女儿也没有宽免，叫进来每人五板子。&rdo;母后叹气，&ldo;打的是不多。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看到!记住!&rdo;

弦子抬起了头看母后，他手一松，手上的狮猫从他手上滑跳下来，喵的一声逃走了。

我懂得了母后的意思。我想弦子也懂了。他握紧了系在腰上的小弓，粉白的小脸上涌上了红潮，&ldo;以后我当姐姐的护卫，谁敢动姐姐一根寒毛，我就射穿他的眼。&rdo;我猜这孩子此时来这里，本就是为他姐姐探口风来的，不想却被母后激将了一下。

&ldo;这就对了!&rdo;母后一拍大腿，&ldo;这样才不枉你姐姐有你这么个弟弟。&rdo;母后这样教人家的孩子，她当初可不是这样教我的。

母后又瞪我一眼，&ldo;你父皇在世时，总说你仁慈太过，哀家现在看，你父皇说得不错。你要学学你的父皇。不然别说镇守天下，哀家看，我儿怕是连个后宫都镇不住了。&rdo;

我怔怔的看母后。

母后叹了一口气，&ldo;以前我们孤儿寡母无所依仗，我才教你要知进退。现在不一样了，你可是天子啊!天下君王是有进无退的。&rdo;母后这样说时，用忧虑的目光看着我。母后年纪大了，现在还能帮我一二，她是担心她自己百年之后，我会怎么。前一世，母后临死都是对我不放心的。只是我当时自己没有好好体会母后的心情。

这一次，我就听母后一回，好让她对我放心。我站了起来，&ldo;拟旨!&rdo;

掌笔宦官立刻站了出来。

&ldo;楚贤妃被袭一事，事关重大，立即严查。务要查到真凶。因此事关涉后宫礼法大体，无可姑息。着：冯淑妃罚俸一年，楚贤妃罚俸半年……&rdo;

既然要闹，就不妨大闹一场，连母后都觉得我太过仁慈，那么我就不仁慈一回吧。

第72章阙

我坐在阿南琴室的的锦辱上喝着茶，屋子里又支起了那只红泥小炉，守着火的是那个阿瓜。她对着小炉抽抽搭搭的流眼泪，又不敢高声。

阿南此时伏身在我的大腿上，她样子懒懒的，她伤了头总想睡觉，是我硬把她叫起来的。她此时穿了件小粉花的氅衣，头也没梳，长长的头发随意的披在肩头。样子还没有母后那几只五颜六色的狮猫有精神。

&ldo;还是想睡吗?&rdo;我轻轻摸着阿南的后脑，那个肿包消得很快。此时摸着，虽然还有一点鼓起，但阿南已经不觉得痛了。

&ldo;皇上，你说母后为什么留下的弦子?&rdo;阿南问我。

我笑了一下，&ldo;母后似乎想弥补一下她以前教子的不足。她老人家觉得我这个儿子不够好。&rdo;我感觉到了，母后今天对我说的话，足以表明她对以前教育我时的遗憾。现在她是想要弦子身上补偿一下。&ldo;你放心，看看我元君曜这英明神武的样子，就知道母后不会把弦子教坏的。&rdo;我玩笑。

阿南啐了我一声，却又托着腮遐想，&ldo;那母后现在与弦子在干什么呢?&rdo;

我无奈的摇摇头，&ldo;都这个时辰了，还能干什么。&rdo;此时月亮都升起来了，早到了该睡觉的时候，按以前母后教养我的习惯，此时定是塞给弦子一本《兵策》或《十略》《艺文》之类，说不定明天还要考问功课。母后其实很喜欢孩子。当年冯迈初来我的王府，已经十三四了，母后还当个孩子般看待。何况此时弦子更小，正是可塑的年纪。母后一生只我一个孩子，她总有不足之意。

&ldo;阿南替我多生几个孩子吧。&rdo;我的手不老实，一时绕绕阿南的发丝，一时挠挠她的耳朵。&ldo;你生下很多儿子，母后就有事干了，她肯定一个个教养过来。母后早说过，若是我有了儿子，她就叫他阿汪。贱名好养活。&rdo;如果真能这样，母后说不定还能更长寿些。

阿南噗嗤一声笑了。

我呷了一口手中茶杯里的茶，这回喝的又是奇奇怪怪东西，茶里似乎有甜姜有大枣，味道醇香，喝到胃里感觉是暖的。这茶是从那只红泥小火炉上的黄铜壶里煮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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