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回家。”
离宫门还有几步之遥,驾车的孟伯不顾侍卫的阻拦想要冲进来,最后却狼狈的倒在地上。
“让我回家吧。”
说出这句话,他已经无力,这深宫里有什么好的,他再也不想进来。
在家的孙巧儿正正切着菜,可是心脏却感觉突然被什么揪住一般疼的不能自已,然后手上的刀正好侧滑,手指被划出来一道口子。
“夫人,还是我们来吧。”
一旁侍女看着吓了一跳,夫人刀功向来出色,今日居然伤了手,她们都被惯坏了,让夫人受伤。
“不,珍珠,我心里总觉得七上八下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是老爷走得久了,夫人想得紧吧。”
孙巧儿摇摇头,侍女用干净的帕子给她压住伤口的流血。
“我要去宫门外等着,于爷爷还没回来,快去备车!”
陛下不会体罚这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但是,会不会言辞上化作刀子来伤害他呢?
在孙巧儿心中当今圣上可不是什么明君,万一于爷爷被留在宫中跪着或者等着又如何是好。
马车一路疾行,到了宫门外,正遇见孟伯。
“孟爷爷!”
孙巧儿撩起帘子喊了一声,只见孟伯一脸哀恸。
他们朴实的车架边围了一圈还没有换下朝服的官员,强烈的不详预感让人心头发麻。
孟伯似有所感,抬起头看着孙巧儿,已经老泪纵横。
“孟爷爷!,于爷爷他!”正午的太阳火辣,可她却觉得通体生寒,也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孙巧儿冲了上去,于老是被人抱着出来的宫门,就在刚才要抱上马车,孙巧儿便赶来了。
原本一直闭着眼睛的老人突然脸上泛起了红光,然后看见熟悉的脸。
这张脸,从少女,变成少妇。
但一样的是,永远都会甜甜的叫着“于爷爷”的声音如此好听。
他笑了,脸上却如同孩子一般开心:“巧儿,你怎么来了?”
孙巧儿握住他的手,轻声在他耳畔道:“爷爷,我来接您回家!”
“对,回家,回家!”他那粗老的手指点了点孙巧儿的鼻子道,“丫头,你,懂我呀!”
已经止不住眼泪的掉下来,孙巧儿带着恳求道:“于爷爷,咱们回家,等阿丑好吗?您陪我一块等好吗?”
“等不到了,别难过,你亲自来带我回家,很好,很好。”
“圣皇后曾经说,她若是死了,就把她火化,骨灰洒到大江南北,到哪里都自由,老孟,巧儿,你们要——”
这句话没说完,他的手再也没有力气,但他走的时候,一直面带微笑,众多人的呼喊,无论是孟伯的“老爷”,还是许多人喊的“老师”,他都听不见了。
但最后有人接自己回家,他笑得开心,他知道孙巧儿明白的,自己想要去哪。
一片哀声中,孙巧儿背着老人上了马车,在众多车架的尾随中,孟伯那生哽咽而破碎的“驾——”载着他们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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