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东便放下茶杯,正色道:&ldo;娘,您别听别人瞎说,这是没有的事儿。&rdo;想了想,又忍不住道:&ldo;就连妹妹都相信我不是那种人,怎么爹和娘反倒都不相信儿子?&rdo;
顾范氏叹了口气,有些伤感地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道:&ldo;意欣还小,不懂人心多变。&rdo;
顾远东沉默了一会儿,知道顾范氏是有感而发,又不好在娘面前说爹的不是,只好转着弯儿道:&ldo;她不用懂。我对她是不会变的。&rdo;
顾范氏笑着点点头,眼里都有了泪花,泪盈盈地道:&ldo;可惜,当年若是把她聘给你,我死也瞑目了。可是现在,我要操心她,还要操心你,真是造化弄人。不知道你们俩以后,会跟别人过成什么光景……&rdo;
顾远东心里一动,顺势半跪到顾范氏脚边,捧了顾范氏的右手,笑着仰头问道:&ldo;娘,可不可以就将她配给儿子算了?‐‐娘就不用担心她嫁了人以后过得好不好,也不用担心儿子娶了亲以后过得好不好。岂不是四角俱全的美事?&rdo;说得跟玩笑一样。
顾范氏摇摇头,很是惋惜地道:&ldo;不成的。若是你们俩年岁相当,她和你都是自由身,还可以试一试。可是你比她大了十岁,她又跟上官七少投契。若是我们横插一杠子,别说上官七少不会同意,就连你上官伯母,也是会翻脸的。&rdo;
顾远东没有再说话,默默地从地上站起来,过了一会儿,笑着道:&ldo;儿子就是开个玩笑,娘别当真。‐‐不过赵家那婚,儿子是非退不可的。&rdo;
顾范氏心底本有一丝疑虑,可是顾远东一说退婚的事,顾范氏立刻就将刚才的怀疑抛到九霄云外,笑着道:&ldo;这话别跟我说,我是不管的。‐‐横竖你订婚的时候,也不是我做主。&rdo;
顾远东大喜,知道娘亲是站在他这边的,心里一下子轻松起来,低头便看见还跪在地上正在努力擦拭地衣的小丫鬟,转头对顾范氏道:&ldo;娘,别清理了。我明儿让人给娘送块新的进来,当赔给娘就是了。&rdo;
娘儿俩正说着话,外头候着的绿茶突然大声道:&ldo;大都督回来了&rdo;又听见外面的院门开阖的声音。
顾远东赶紧道:&ldo;娘,我走了。&rdo;一副不想见到顾为康的样子,一溜烟从顾范氏的内室出去,来到隔间,从隔间的小侧门出去,避开了前面的大门,直接从浮光院的后门出去了。
从浮光院出来,顾远东转了一大圈,来到前面的抄手游廊,便顺着熟悉的青石子路,往齐意欣住的梧桐院那边去了。
此时梧桐院里,齐意欣和叶碧缕刚刚吃完晚饭,正坐在有落地长窗的小屋子里喝茶说话。
顾远东进来的时候,看见她们俩穿着家常衣裳,对坐在贵妃榻上,头碰头凑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
齐意欣的大丫鬟眉尖跟在顾远东后头进来,笑着道:&ldo;三小姐,叶大小姐,少都督来了。&rdo;
齐意欣猛地抬头,看见顾远东站在月洞门前,高大的身躯如一座巍峨的大山一样,将整个月洞门堵得严严实实的。
&ldo;东子哥,你怎么来了?&rdo;齐意欣又惊又喜,赶紧从贵妃榻上下来,有些着急地跻了绣花拖鞋过来,却怎么也穿不进去。
顾远东看见齐意欣手忙脚乱的样子,刚才的憋闷突然不翼而飞,笑着来到齐意欣跟前,半蹲到贵妃榻前,一手握住齐意欣穿了掐金满绣绵纱袜子的左脚,一手取过来拖鞋,轻轻地给她套了上去。套完一只,又帮她套上另一只拖鞋。
齐意欣脸上微红,笑着向顾远东道谢:&ldo;多谢东子哥。都怨我,做什么事都毛毛躁躁的,真是不堪大用。&rdo;
顾远东站起身来,坐到一旁的圈椅上,温言道:&ldo;你还病着,要静养。这些事情,就让下人帮你做吧。&rdo;说着,看了眉尖一眼。
眉尖赶紧过来行礼道:&ldo;是奴婢的错。本来应该奴婢给三小姐穿鞋的。&rdo;说着,又给齐意欣赔不是。
齐意欣张大了嘴,愣了好一会儿,才急急地解释:&ldo;东子哥,不关眉尖的事。是我让她们不要给我穿鞋的。‐‐不过是穿鞋而已,我又不是没有手。&rdo;说完这话,又有些不好意思。
连刚才看得目瞪口呆、心惊肉跳的叶碧缕都捂着嘴笑了,打趣道:&ldo;是,表妹说得对。‐‐可是刚才不知是谁,有手也穿不进去鞋呢&rdo;
齐意欣自嘲地笑了笑,道:&ldo;表姐这话说得不错,我认了。&rdo;说着,落落大方的站起来,对着顾远东福了一福,郑重地道:&ldo;让东子哥为心,是我的不是。以后一定不会了。&rdo;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倒让叶碧缕疑心自己刚才是糙木皆兵了。
顾远东也一笑,跟她们说起这次出去,遇到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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