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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部重新隆成一方小丘以后，颜寂已无力斥责庄忖羽此前的行径，难耐地扶着肚子低喘起来。庄忖羽沉沉叹息，手掌在颜寂腹上缓缓打圈，“遭罪了吧，我说你放点水不行吗？”颜寂眉心蹙起，庄忖羽只好停止数落，拿枕头垫住他的后腰，主动上床充当大型抱枕让颜寂侧身靠着。颜寂没缓多久，严肃道：“以后别做这种事。”庄忖羽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事？”颜寂抬眼看他，他顺势在他眼皮上亲了一口，“我不喜欢那个大个子看你的眼神，如果我不带你走，他肯定还会嚷嚷着再来一轮。”颜寂不知说什么好，庄忖羽又用指背蹭蹭他的肚子，说：“让你考核完已经是我的极限了，现在好好休息，没商量。”颜寂被踢得难受，撑着后腰微挺起小腹，低声提起：“中午要去看你爷爷奶奶。”“所以呢？”“要提前出去买点”“这不用你操心。”庄忖羽不赞同地往颜寂腰后掐了一把，托住他的肚子，“爷爷奶奶看到这个都要合不拢嘴了，再说了你又不是客人，是他们孙媳妇。”庄忖羽特意找了个饭前时间带颜寂回家，本意是不想让罗芩大张旗鼓提前准备，结果车开到家门口发现家里没人，和庄荣通电话才知道原来罗芩早在一周前重新住进了医院，只是一直让庄荣瞒着。俩人又辗转来到市医院，罗芩前两天才做了个小手术，这些天精神不济，还在床上昏睡。庄忖羽让颜寂在套间外面坐着休息，忧心忡忡进了病房，这一守就是几个小时，期间他出去了一趟，领回来包装精致的餐食，在外间餐桌上摆好，交待颜寂几句后又回了病房。颜寂只在最初和庄荣聊了些军队里的正事，之后一直相对无言，他替庄荣盛好饭摆好碗筷，安静坐回庄荣对面。庄荣和上次见面相比苍老了许多，锐利不减的双眼如今像蒙了层灰，连头发都全白了，颜寂看着心里不好受，奈何他不善言辞，思索许久，好不容易想出言宽慰，庄荣却先他一步开了口。“他奶奶怕打扰你们工作，当初听闻你怀孕也一直忍着没叫你们回来，说是等你休产假了再说。”颜寂嘴唇微动，庄荣又说：“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忖羽说你这胎怀得很辛苦，又刚稳定没多久，今天能回来看我们，是件高兴事，只是他奶奶”“奶奶温善平和，等这道坎过去，好好将养，一定会平安的。”颜寂直视庄荣，诚恳道。庄荣缓缓摇头，叹息道：“医生说她这次可能没法再出院了。”颜寂瞳孔微缩，又听得他问：“预产期在什么时候？”颜寂不自觉放低声音，“明年四月。”庄荣沉默了好几秒，抬手自上而下抹了把脸，语气更显憔悴，“和忖羽多回来看看，行吗？我知道现在就让你休产假也不现实，但你最近应该不会出任务，队里的事能让副队分担的就交给副队。上次过年见了你她一直念着，打心眼里喜欢你，现在这病反反复复给她一丁点盼头都好。”他的话语里含着太深太浓的遗憾和惋惜，以至于即便没有点破，颜寂也清楚地明白罗芩恐怕是大限将至，等不到抱重孙的那一天了。病房门把手传来扭动的声音，回头看去，庄忖羽正垂头站在门边，神色模糊，大抵在努力平复情绪，隔了会儿他才尽量平静地说：“奶奶醒了。”颜寂和庄荣同时站起，透过房门的探视玻璃，看到罗芩靠坐在床头，朝颜寂笑着招了招手。颜寂拎起一旁的保温饭盒进了病房，罗芩精神头儿不错，还有力气起身牵他的手要求他坐到椅子上。颜寂顺从地坐好，任罗芩端详许久，听得一句评价，“瘦了。”他尽力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反牵住罗芩，“您有胃口吗？忖羽点了南瓜粥，给您盛点？”罗芩摆头，抱怨道：“老头子天天让我喝粥，嘴里没味儿，今天绒绒和你都来了，不得吃点好的？”“中午就先喝南瓜粥吧，您最喜欢的那家，还在保温壶里温着，其他菜有些凉了。”庄忖羽靠在门边，轻声道：“您要吃有味道的，晚上让阿姨做点送过来，或者我再重新让酒楼送外卖来。”庄忖羽说完，和颜寂对视上，颜寂点点头，温声对罗芩说：“晚上我们一起吃，好吗？”罗芩闻言眼神明显更亮，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忽然想起什么事，急着要庄荣也进来，吩咐庄荣回一趟家去帮她拿东西。庄荣对她总是百依百顺，很快就把一个雅致的红木雕花首饰盒带回病房，他到的时候罗芩已经吃完午饭，正因为触摸到颜寂肚子里活跃的胎动而笑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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