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和大妈在人群中跳起舞来,年轻的人们一阵起哄,随后也各自找到了舞伴。大妈竟然一把把顾威推到丝雨面前,还用韩语告诉她不要害羞,丝雨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顾威却伸出手来,&ldo;就剩我们两个了,组个队吧&rdo;丝雨望望别人,都在开心跳舞。可她和他,不是别人啊。
&ldo;我……&rdo;丝雨还没说完,顾威就拉起了她的手围上她的腰。
丝雨看着迅速被放大的脸,她没有躲开,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眼底。今夜,和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一样,他的眼睛,也和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一样。一样不明不暗的昏黄的灯光,一样喧哗的人群,只是,他们的距离变了。那时,也是这样的冬天,可那时在北方。她以为他离开了书店,焦急地推开书店沉重的玻璃门,他触不及防地就在门前,原来他没走只是出来等同学。突然冒出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女孩,他也看着她。大街上是川流不息的车辆,路灯在不远处缄默地立着。那一刻,她知道了一个词:一眼万年。她的心跳骤停,害怕被看出来而落荒而逃。此刻,他们却离得如此之近,这曾是她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幻想的距离。只是,她的心跳却不再为他停止,她的呼吸也不会为他而变得困难。丝雨突然笑了。
&ldo;笑什么?&rdo;顾威看着她笑得弯弯的眼睛,光在她的脸上一会明一会暗。
&ldo;笑我自己呀&rdo;丝雨竟用孩子的语气说道。
&ldo;你是在什么时候学跳舞的?&rdo;丝雨问
&ldo;大学&rdo;
&ldo;好巧,我也是,我体育课就是学交际舞的&rdo;
&ldo;去散步要吗?&rdo;
&ldo;好啊&rdo;她抽出手向沙滩走去。
一步一步,一个脚印。走了不知多久,又沿途返了回来。海风轻轻地吹,凉风吹过衣襟,发丝,吹得人无比清醒,无比清爽。
&ldo;为什么没有告诉我?&rdo;
丝雨回过头来,倒着走。海风吹起他前面的头发,白色的衬衣一鼓一鼓的。&ldo;告诉你什么&rdo;
&ldo;你改了名字&rdo;
丝雨的裙子全部被海风吹到前面来,头发也是,&ldo;因为想重新开始来着&rdo;
&ldo;那为什么没有告诉我&rdo;
&ldo;告诉你我就是暗恋你好多年的那个女生吗?告诉你那本书就是我送的吗&rdo;
&ldo;为什么没有跟我相认?&rdo;
&ldo;你并不喜欢我,没有相认的必要吧&rdo;丝雨转过头去,继续向前走,他一步两步追了上来,抓住她的胳膊
&ldo;丝雨……&rdo;
&ldo;顾威你知道吗?&rdo;
&ldo;很多个夜晚,我都在想,你应该在和女朋友互道晚安吧放假的时候,空间里都是好友相聚的图片,我就想,你应该也会和女朋友一起出去吃饭,见朋友吧做到不会做的题,我就想,你肯定会做吧?此刻,如果她也不会,你会为她讲题吧?你们会一起逛街,去超市,情人节的时候你会送她礼物,圣诞节的时候你也会送她礼物,你们一起迎来新年,你们也一起旅行……&rdo;丝雨转过头来,泪水已经肆意流下,&ldo;我也好想和一个人一起&rdo;
顾威低低地在啜泣,&ldo;对不起,当初,其实我也喜欢你,只是,时间不对,我没办法&rdo;他使劲地摇头,更像是祈求。
&ldo;可是,现在这些我都有了,我们一起去超市买菜,一起吃早餐,一起和朋友聚餐,一起在下班的路上散步回家,坐同样一辆车,搭同样一架飞机,一起过圣诞……我已经有那个人了&rdo;丝雨并不想哭,可为什么泪水就是不停地流。
&ldo;我曾经想象过,或许,以后的人生,你和我还会再相遇,那个时候我就大着胆子追你,或者,像歌里唱的那样,说一句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真的见到了你,真的认识了你,真的和你说了话,我才明白,爱情不是自我感动的想象,其实我并未付出过什么。&rdo;风很快吹干了她的泪,留下嘴唇咸咸的味道。
顾威松开了她,泪水不可抑制地流下,他捂着脸极力控制不放声痛哭。丝雨抱住了他,吸了吸鼻子,拍拍他的背。
&ldo;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那时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对不起……&rdo;他艰难地说着,气息喷洒在丝雨的肩上,
&ldo;我那个时候也没说啊。&rdo;丝雨笑着叹了口气,&ldo;谢谢你,当了那个女孩的梦想&rdo;
回到烧烤处,人烟已散去。
&ldo;回去睡吧,明天任务艰巨&rdo;
&ldo;你是说陪着麦克和夫人玩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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