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鸿小说网>出息道的气是 > 第84章 烟花已燃誓言已逝（第1页）
第84章 烟花已燃誓言已逝（第1页）
第八十二节
烟花已燃，誓言已逝
自然还有寂寞。
耕地，再耕地，疲惫，还疲惫。一个人在深山里就这么独来独往，每天跟旱地较着劲，跟牲畜淘着气。似乎我刘辛就鸡蛋大的一个洋芋，再咋样蒸煮，都抹不去一股“土豆”气。土生土长的东西，天生就离不开一个“土”字。没钱时，吃它果腹；有钱时，吃它解馋。我就是一个洋芋，是个土洋芋，憨洋芋。
我是洋芋我怕谁？
高青青可以随丈夫调到县城去，不管她曾经跟什么老师有染；梁大志可以有正式工作，捧着国家的饭碗，不管他有过什么不光彩的历史；欧阳小莲更可以挽了情侣的胳膊，雨天同打一把伞、午夜同看一场爱情文艺电影、大庭广众之下相互依偎着打瞌睡、在风景优美的地方浪漫地合影、去陌生的地方一起寻觅当地的小吃和风土人情……
只有我们，只有我和富贵，就要永远在这种疲于奔命中挣扎，像蝼蚁一般，混在喧嚣的人流中，平凡而渺小地活着。
都说心怀诗意的人，他的内心必定是光芒万丈美如神灵的，但是，残酷的现实、周遭的环境和自身的条件，都不可逆转地阻碍了他追寻美好和幸福的权利。“古来万事东流水，惟有灵魂留其名。”然而，如此迷茫、困惑的灵魂，在连最最简单的一日三餐都不能保证的情况下，他能留下什么美名呢？
世上并无绝对的事，公平更是一种奢求。小蚂蚁一生辛劳，匆匆碌碌，并无伤他人之举，更无伤他人之心，但是只要他人一抬脚，它就会一命呜呼碎尸万段。加上暴雨、风火等自然的肆意破坏和摧残，它一辈子能公平活着的机会有多少？
到底还是黄芳有雅趣，人家拿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在她家的小园子里，将牵牛花前飞舞的一只蜜蜂罩了下来，一手拿在耳朵上听那嗡嗡嗡的声音，一手摆动着她的黑裙子，给春天平添了一道风景。
泉湾的风景不似南方花红柳绿，泉湾的风景很朴素，也很辽远。
只能见缝插针地安排生活。不愿在那些琐屑不快的事情里犹疑不决耽搁太久，不愿让空虚和无聊空耗自己的青春，不愿无所事事地纠缠在往事的忧伤回忆里。忧虑是一种病，让人迷茫，让人颓废，既不能提升自己的价值，也不知道自己的过错在哪里。要想完全摒弃这种疾病的干扰，最好的方法就是劳作。忙碌会让你觉得你是有价值、有方向的，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是对的，知道自己不会像动物一样，只会为了吃喝拉撒而活着。
老乡们开始懂得水的重要性，都垦田打井整修碱滩，忙得不可开交。忙了好，忙忙碌碌地觅食总要比消闲自在地玩“土棋”更叫人看着舒服。忙，总是挂在我们每个人的嘴边，我们一直用忙在诠释着自己的生活，也将其当成我们梦想与愿望的华丽借口。
其实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不是自己的选择，我们无权选择我们的出生，也无权选择我们的死亡。我们能做的就是选择怎样愉快地活着。不在乎出发地，也不在乎目的地，我们在乎的，只是沿途的风景。
黄芳常常不请自来地走进我家，和杏花一道，拿了小铲子跟锄头，在我家的园子里，真心真意地点豆种花，像一对难舍难分的亲姊妹一样。
我看着黄芳将一粒向日葵种在土里时，悄悄地说了声：“双喜牌牙刷最好……”原以为小妹没有听见，她却回过头来说：“谁的牙刷都没有我的那个小牙刷好，才五毛钱，我都刷了三年了。”
我和黄芳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扁豆在未发芽之前，就极顺从地投降了太阳。不见一星雨，只有刮不尽的狂风。春天的土地不会板结，可是春天的泉湾是多么需要雨水的浇灌。都拼死拼活地把种子撒在泥土里，现在却只能整日无奈地看着它们在狂风和阳光的暴打中，一天天胎死腹中。
望着眼前的一切，有人好像还不甘心。他们热切地跪在地上，把大卷大卷的塑料微膜盖在土上，希望那滴滴的水珠，能从微膜下面滋生凝结，然后沾湿干土。采用地膜覆盖栽培其实可以改善土壤和近地面的温度及水分状况，能提高土壤温度，保持土壤水分，可是，已经好几个月不下雨的现状，即使有了这样的补救措施，也于事无补、无力回天。
小小雨，岂能滋润大地之干渴？那些匍匐在土地上的父老乡亲，如果将他们的希望合起来，都能组成一片一片的积雨云了，可是，天公却依旧这么吝啬，半天下来，落下的雨连地皮都没湿。
泉湾的那股溪水于是变成了救命水。
照样是你争我夺，照样是上面堵了下面扒、照样是流失的多灌在田里的少。
柔情是另一码事。
好不容易轮着我浇地了，大概凌晨一点左右我接上了水。园子就像干渴的人遇到清泉那样，静夜里只听得到处都是“咕嘟咕嘟”冒水泡的响声。到了三点左右，就在我一个人感到有些清冷有些过于寂静的时候，却见一个黑影摸摸索索地逼近了我。是谁这个时候到我田里来了？下一个人接水须到天亮，说好的七点左右接水，他这么早来干什么？
我有些恐惧地站起身来，却见黄芳拿着旧大衣，黑灯瞎火地摸了过来！这家伙，真把我吓出了一声冷汗，我还以为是故事中的什么鬼怪出现了呢。
“这么天黑，你也不怕？”我披上大衣，对着她说。
“你都不怕，我还怕啥？”虽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听得出，她在笑着。
“你咋知道我一点钟接水的？”
“杏花说的。”
“你不怕别人看见了说话吗？”“说啥话？”
“……就比如说你的鼻子是洋人鼻子，你的眼睛是贵妃的眼睛。”我故意想增加点幽默感。
“说鼻子说眼睛的人我不出来人家还是要说的，不如就真出来给他们看看。她们要是觉得不困，就爱说什么说什么好了，反正我也听惯了。”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倔丫头。想当年她与其表兄，恐也是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才敢那么明目张胆地去看电影的吧？
麦子在静夜中吮吸着清水，家犬在遥远处轻吠，偶有一只夜猫子，在不远处怪叫几声。黄芳不知不觉地就靠近了我，一只小手，下意识地拉住了我的手。
我闻到了那种久违了的女孩子的气息，我的血忽然在身体内汹涌澎湃起来。
这样的夜，这样的情景，叫我当时简直如受苦刑一般。
由于我不知道该采取什么态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好不吭声，紧捏着她颤抖的手……所幸黄芳下了决心似的，她猛地搂住了我的脖子，把我身上披的大衣一下子弄掉了。就在我还犹豫还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她的嘴唇紧贴到了我的嘴唇上。
烟花已燃，誓言已逝。
为了空虚而渴望的身体，还有那些无处安放的情感，我也迅速开始放纵起来。
大腿也跟她的交织在了一起。我两手迫不及待地从她的衣领中伸进去，似乎听到了衣服撕裂的声音。于是我又抽出一只手来，再从腰部环绕进去。她坚挺的胸脯、光滑的肌肤，每一个部分都刺激得我几欲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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