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可不知道他的内心戏,拽着马缰绳专心点的往前走,不多时便到了城门处。
城门还没有开,这也在意料之中。
周航用令牌叫开了城门,二人并辔出去。
早晨城外的空气十分清新,雪尚未化尽,除了道路因被清扫过露出泥土的颜色,两边仍是白茫茫一片。路虽然是官道,但刚下过雪,化雪之后有些泥泞,好在二人所骑均为汗血宝马,过山川河流如履平地,倒没怎么影响速度。
纵马一直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估摸着也有一二百里了。
周航停下来纵目远望,前面白茫茫一片,连个人影子也望不到,。他看向黛玉,大张着嘴,喘出一片一片的白汽,&ldo;玉儿,估计还在前面……&rdo;
其时已过了半晌,太阳早出来了,虽然不似夏日的火辣,光照在雪地上再反射回来,也略略有些刺眼。黛玉一手拽着马缰绳,另一手平撑在额头上遮挡阳光,极目望去,抿了抿唇道:&ldo;走了这么会子,论理儿该碰上了啊……&rdo;
&ldo;玉儿你累不累?&rdo;周航将马背上挂着的一个水袋递给黛玉,道:&ldo;喝口水歇歇罢。&rdo;
黛玉正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突然听他这么说,便扭过头看他,眼神有些呆呆的,还带着一丝丝的水汽,像是周航见过她刚睡醒尚未清醒还在迷糊的时候。
冬日的早晨有雾,即使太阳已经出来雾气也不会一下子散尽。在这种雾气中走太久,头发、眉毛、睫毛等上面会沾染上雾气,再遇上寒冷的朔风,便很容易凝结成水雾状的冰霜。
黛玉的发丝、眉毛、睫毛上便凝结了一层冰霜,她的眉毛是弯弯的弧形,很好看,睫毛很长很黑,此刻被冰霜覆盖,更显得长长的小扇子似的,随着她眼睛的颤动也跟着颤动,让人忍不住想摸摸。
想着,周航便伸出了邪恶的爪子。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巨物,还是冲着自己的眼睛来的,黛玉下意识的竖起眉毛,头往后撤了一撤,嘟着嘴看向周航,脸上三分羞涩三分气恼,声音带着娇嗔:&ldo;你做什么?!&rdo;
&ldo;你睫毛上结了霜!&rdo;周航收回手,颇为遗憾的道。
闻言,黛玉歪了歪头,耸着鼻子垂下眼,让睫毛顺着向下,然后便看到睫毛上真的沾染了许多洁白的晶体。她伸手一揉,下意识的看向周航,指着他的眼睛道:&ldo;你睫毛上也有,眉毛上也有。&rdo;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忙伸手在自己眉毛上也抹了抹,将冰霜抹去。
周航看着她,眼神中透露出可惜的样子,&ldo;哎,挺好看的,你抹了它做什么?&rdo;
黛玉笑道:&ldo;你觉得好看你可以留着啊!&rdo;
&ldo;……&rdo;周航:&ldo;留着就留着。&rdo;
周航又问黛玉手冷不冷,黛玉晃了晃自己戴着白狐裘手套的手,道:&ldo;这东西很好用。&rdo;
这幅手套是周航命人专给她做的,将平常姑娘家用的暖袖改良之后,做成两个套筒,且分出五个手指头,不仅更为美观,戴起来也更为方便。况且白狐裘做成的手套,摸起来软软的,且又暖和,在寒风里骑马也不会冰着手。
她十分喜欢,因此只要出门,总会戴上。
黛玉接过周航手中还在举着的水袋,伸手摸了摸,是温的,既不凉也不至于太热,暗道,他倒是细心。心里不免也觉得暖暖的,遂抬头,甜甜的冲周航一笑,仰头喝了几口水,道:&ldo;我还不累,你可是累了?&rdo;
周航笑着接过水袋,眸子里蕴着浓情,&ldo;我是怕你累,我平日锻炼多,体质好,当然不会这么容易累。你不一样,你是女孩子,体力本身就比不上男子,要是累就说,千万别撑着。林大人就在前面,这条是进城的必经之路,早晚能碰上,不必急于一时。&rdo;
&ldo;嗯。&rdo;黛玉点了点头,再三的表明自己不累,周航才相信。
二人便没有下马休息,而是继续往前走。又走了约有半个时辰的样子,黛玉突然停下来说:&ldo;不对!咱们肯定走错路了,或许我爹爹没走北门,而是走了其他的城门。要么便是你的消息错误,人根本就没到。不然不可能咱们走了二百多里,还没碰上。&rdo;
周航一听,急道:&ldo;我得到的消息不会错!林大人昨儿确实已经快到京城了。&rdo;
&ldo;那就是判断失误,爹爹没走北门?&rdo;
这话分析的十分有道理,一路走来,周航也早觉得奇怪了,论理儿,不该到这个时候还碰不上才对啊!摸着下巴沉思了好一会儿,他说:&ldo;恐怕我真判断失误了,对不起,玉儿,害你白跑一趟,也白兴奋了一回……&rdo;
说到最后他语气中有些些许失落,垂着头,很有些丧气的样子。
黛玉握了握拳头,走过去,轻轻咬了咬唇道:&ldo;这也怪不得你,你不用道歉的。&rdo;
周航还在懊恼之中,揉着头道:&ldo;怪我怪我,是我太自负了,我不该这么盲目的,或者至少该问清楚,让人去调查一下。害你在寒风中骑了这么久的马,都是我的错……&rdo;
黛玉叹口气从马背上下来,周航也跟着下了马。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很没用,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浪费了黛玉的激情和信任。他走到一棵大树旁,颓废的往树根上一坐,垂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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