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再说,她是个妾,您是主母。主母看她不懂规矩,给她立立规矩,又有谁敢说您不是!&rdo;
听了荷花一番话,柳嫣仔细思量,便觉得荷花所言不虚。她近来见叶甚眼里心里都是秦桑,夜里纵是歇在她屋里,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的给她播种,播完种各自睡去。她被叶甚所为气得不轻,倒叫妒火吞噬了理智,忘了她是主母,能随意拿捏秦桑一个妾室了。
眼下经荷花一提醒,她便觉得醐醍灌顶般,整个人神志大开,心里舒坦了许多。
她于是轻飘飘地道:&ldo;起来罢。&rdo;
荷花自是不起,依就半跪着给她捶腿,顺道给她讲些玩笑话解闷。
不大一会儿,荷田便领着秦桑打白玉桥上过来了。
秦桑生得好,胸大腰细的,偏她又极爱束腰裙。那裙往她身上穿,使得她腰越发纤细若柳。今儿她便穿了束腰抹胸裙,肩上一条披帛,她打桥上走来,轻轻盈盈如风中柳,让人不由得忧心,若那风儿大些,她这腰就断了。
待走近了,她福了福身,头微微垂着,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她动作时,发髻上那支金步摇凌凌做响,宛若风中的铃铛般。再往下是不盈一握的腰肢,这腰肢纤细如柳,一动一静中很是让人心惊肉跳,怕她稍稍福身的幅度大些,腰肢便真折了。
柳嫣盯着她一把细腰瞧了半晌,倏地一声冷笑。
她一个女人见了这腰尚且自叹弗如,心里也怕风儿大些便把这腰吹断了,更何况是男人!加之秦桑长相招人,一张脸瑰丽无比,肌肤嫩得像那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吹弹可破;还有那双眼,瞧着清凌凌的,带了让人难以靠近的冷然与孤傲,可又在那一颦一笑间百媚生,却是比那三月的韶光还勾人的。
柳嫣意味不明地道:&ldo;秦姨娘这腰可真细呐!&rdo;
秦桑佯装听不懂她话里的讽刺,笑吟吟地道:&ldo;夫人才是楚腰蛴领,妾望之莫及。&rdo;
柳嫣冷笑,骤然逼近她,&ldo;姨娘这小嘴儿可真招人,怨不得六爷对你念念不忘。&rdo;
秦桑不卑不亢地道:&ldo;夫人玩笑,您与六爷是结发夫妻,六爷心中所想自该是您。&rdo;
柳嫣勃然大怒,扬手给秦桑一记耳光,秦桑站不稳,跌坐在地,额头撞上一旁石柱。她肌肤嫩,这一撞便破了额角,血流下,将半边脸都染红了。
&ldo;你是个甚么东西?敢如此顶撞我!&rdo;
下人们被柳嫣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噤若寒蝉,秦桑侧着脸,众人瞧不清她脸,只见血迹斑斑的半边脸。又听得柳嫣怒斥。&ldo;不过一个低贱的歌女,用了见不得人的伎俩勾了爷的心,还当自个儿是个东西,目中无人了!&rdo;
秦桑扭头看她,脸上笑吟吟的,那染了血的半边脸并没有因了这笑而阴森可怖,倒使得她看起来越发妖艳媚惑了。她像百花里爬出的妖精般,专门趁着夜色出来吸食人精血的。
&ldo;欲加之罪何患无辞。&rdo;秦桑柔柔的反驳着,脸上笑容可掬,可眼里却是冷的。&ldo;再则夫人身份尊贵,如今为了六爷的宠爱与我一个低贱的歌女计较,也不嫌掉价么?&rdo;
柳嫣俯身,掐着她脖子,一手捏着她的脸。冷声道:&ldo;你还晓得你身份低贱,晓得你只是个妾么!我看你早忘了一干二净!&rdo;
秦桑道:&ldo;贱妾不知夫人此话何意?&rdo;
柳嫣逼问,&ldo;不知,你怎会不知!得六爷独宠,你秦桑尾巴早翘上天了,心里巴不得我死罢!&rdo;
秦桑平淡无奇地道:&ldo;巴不得我死的,是夫人您罢?&rdo;说罢,她将脸凑近柳嫣,发狠似的笑道:&ldo;您瞧,我这一脸的血,还不是拜夫人您所赐!您怎么颠倒是非,说我盼着您不好呢?&rdo;
&ldo;哈哈!&rdo;柳嫣大笑,扬手又给她一记耳光。秦桑被她打得身子一歪,人扑在地上,发髻上步摇猛的一晃,接着应声落地,一头青丝随即散来。柳嫣揪着她头发,让秦桑面向她。&ldo;瞧瞧,这小嘴儿可真是能说会道。你说若是这张小嘴儿烂了,脸儿花了,咱们六爷还疼不疼你,宠不宠你!&rdo;
秦桑冷笑,越发将脸凑近柳嫣,一手顺势抓起地上的步摇,将之替给柳嫣。&ldo;夫人您试试不就知道了,您问妾,妾又如何晓得。六爷遇见妾时,妾便是这样一张脸儿,勾人是勾人了些,索性如今有夫人您在。您是主母,莫说打烂妾一张嘴,抓烂妾一张脸,纵是要了妾的命,也没人敢说您半句不是。&rdo;
不待柳嫣动作,秦桑又柔柔地笑道:&ldo;妾回府几日,私下里常听得下人们说夫人信佛,又最是慈悲心肠的,平日里下人们犯了错儿,您也舍不得责罚半句。如今夫人当真舍得打烂妾的嘴么?&rdo;
说罢,眉一挑,眼里满满是挑衅。
柳嫣怒极反笑,反手推开她,秦桑倒在地上。她拿着帕子嫌恶的擦了擦手,随即将帕子往秦桑脸上一丢,吩咐荷花。
&ldo;荷花,给我打,狠狠的打,我倒要瞧瞧这张嘴儿被打烂了,这贱蹄子如何向六爷告状!&rdo;
荷花喜滋滋的应了声是,她两步走到秦桑跟前,蹲下,揪着秦桑衣襟的同时,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ldo;秦姨娘,对不住了。&rdo;
语毕,一巴掌狠狠的掴了过去。秦桑被她打得头一歪,荷花冷冷一笑,扭过她的头,巴掌又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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