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第二天在我关店之时,子麟又突然冒了出来,随同来的还有他的同事刘向权。他跟我一碰面就直言道出这一时间来的目的——专程邀请我像昨晚一样去吃宵夜,不过他先不开口我也能准确无误猜测出。他接着指着向权戏谑说今晚出门像我一样带上伙伴,不然阴胜阳衰会使他感觉不自在,我笑了。他催促我趁杜鹃还没关门去跟她预约好,正好向权是湖南人,这样大家在一起可以谈论各自有关家乡的话题。我照他说的去办,然而见到杜鹃我话才说一半,她马上像受到惊恐从坐位上跳起来摆动双手拒绝,说今晚怎么也不会充当电灯泡了,让我们原本聊不完的话题在无人干忧的情况下结成有趣的书集,或者普写爱的篇章;而且她说经过昨晚与子麟的接触,可以肯定他是个正派人,是谦谦君子,我跟他出去没有被坑蒙拐骗的危险;并且她说她的肯定准确无误,像一个月前说过不久会有男孩找上我一样。
“你别光想着我的事了,”我说着双手抓住她的手臂,心情像平常她为我遇到值得高兴的事儿一样明朗,言语欢快,“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就急着推却作朋友的责任了,今晚情形不同,子麟带来了他的同事说要介绍你俩认识,那天照相你见过的;你不会拒绝吧——他是湖南人,不缺少话题聊的,现在到点了,你准备关门吧,我们在那边等你。”
“唉,看来我还得为朋友两肋插刀,”杜鹃无奈地说,‘我的情况你也知道,这两年我根本不想结交异性朋友,不过我希望你交上好运。”
“好了,想那么多干啥!我可不奢望交哪门子好运,只是与谈得来的朋友在一起感觉不错。”说着我转身过去了.
就这样我们一行四人依旧到了鄂州饭店吃宵夜,依旧坐的昨天的餐位。今晚因为向权的加入,类似昨晚轮流行权点菜,自然餐桌上摆多了两盘。而由于子麟和向权熟络,席间他比昨晚显得更活跃,无论言谈还是举止似乎游刃有余。倒是向权,虽然他具有年青人应有的朝气,但是他不善言谈,一双忧郁的大眼可以使人欲言又止,所以,他和杜娟交谈很少,而且谈话的内容简单扼要——话题都是由子麟所引起,不过,我观察到向权在与杜鹃说上一句话时,他的眼睛往往是飞快地瞥上一眼,收回目光时他的面容出现了虽羞涩却高兴的神情。
吃完宵夜,我们走出饭店大门,陡然享受到室外凉爽的晚风大家无不惬意。这时由子麟提议散一会儿步后再送我们回去,但是究竟走向哪里呢,马上作为一个问题摆在了他面前,经过片刻的思考,他以商讨的口气问我想不想到他们公司那边逛逛去,如果原意也可以到楼上宿舍里坐会儿。我没有立既回答他,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杜鹃,想征求她的意见。“这样也好!”这是杜鹃给我的回答,似乎一直她都为我履行一份家人的职务。
从半路走到美丽华文广告公司的路程似乎很短。不过我们有走过一条横穿昨晚散步的那座天桥下面长长的一条街。一路上杜鹃不再与我亲密无间地牵手而行,她从一开始就有意地推开了我伸向她的手,低声咕哝着说子麟并不希望我这样,瞧他正想靠近我呢,于是自然而然我和子麟并排走在了一起,我们时而交谈着几句平常的话语。此时杜鹃和向权却一前一后地走在我们的后面,他们之间间隔的距离也不短,所以谈话几乎是不可能的。
大概不到十分钟,我们已经到达他们公司大门口。子麟和向权不愧是这里的主人,尽管这儿坚固的铁门早在员工下班时就已关闭,子麟指向里面告诉我它里面的布局仿佛大酒店,一进去是若大的一个厅,装璜新颖,气派不凡,柜台作为第一接待室,二楼设有六个科室,是三十几个员工办公的地方。他在说这番话时,我耳朵里夹杂着向权对杜鹃介绍的类似情况的几句话语。随后子麟邀请我们到他宿舍做客,宿舍在这座楼的第四层。去那里子麟一马当先带领我们绕道来到后门院子里,这座院子面积不大,由一圈院墙围住,在入口处有一座门房,经过门房时子麟与这儿守门的大爷打过招呼,便经楼道口上楼去了。
到了四楼,首先见到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由于是宿舍区,走廊一边齐半腰的栏杆上面挂着各式各样的洗净等待晾干的衣服,另一边是一间紧挨一间的宿舍。子麟在中途的一间房门口停下,他掏出钥匙开了漆着淡蓝色的门,遂退到一旁伸出一只手臂做出请进的姿势——我们便鱼贯而入地走了进去。这是一间眼下普通陈设简单的单人宿舍,面积跟我的宿舍比可大多了,十五平方米左右。房间内有一张木床,一张写字台,一张桌子,四把椅子,一个衣橱。桌子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绘画颜料和纸张,使不常见到的我们难免感觉脏兮兮的。这时子麟顺手挪来两把靠背椅让我和杜鹃坐下来,而由于是临时邀请我们来这儿,才至于他像“猫盖屎”一样慌忙地收拾起桌上的东西来,向权在一旁掺和着帮忙,这当子麟的心情之急切,动作之麻利惹得我和杜鹃忍俊不禁相互一望。接着他拿来放在墙边的热水瓶准备沏茶,但发现热水瓶却滴水未有,向权反应灵敏,他马上说他宿舍里有现成的开水,转身快步去取了来。很快我们手里已端了杯热气腾腾的绿茶放到嘴边轻轻辍饮,片刻后我定下神来开始仔细打量房间,发现刚才一半打开一半遮掩的白色帐幔被子麟动手挂上两只漂亮的帐勾后,露出的被辱叠得整齐不过——虽然没有我和杜鹃一样每天将被子叠成菱角型漂亮美观,但像旅店的床铺起床后经过一番整理;床下面并排放有四双鞋子,我看见其中一双黑色皮鞋一眼认出那是首次见到他脚上穿的那双,靠一边床头的墙壁上有一间不大的窗户,那两扇紧关没有窗帘遮掩的玻璃窗门糊着白纸与雪白的墙壁浑然一体;写字台上搁有一个钟,一本打开坚立的日历,一个漱口杯,杯里面插有牙膏牙刷,还有一面镜子和一把梳子,另外靠门一边的墙壁边地上放有塑料桶和瓷盆等东西,总之看似简朴的宿舍作为一个单身男人生活却无所不有。
子麟和向权两人都坐在我们对面,相隔的距离使大家坐姿自由交谈无拘无束。这时我和杜鹃主要作为聆听者从子麟嘴里知悉了他们在公司里的作息时间,了解到向权由于上班时间不长现在只能住在三人一间的宿舍里,而他在说这话时向权及时地向我们表示了抱歉,说是不方便请我们去他住宿,对此我们只是微笑,没有言语。今晚我和杜鹃自然而然成了淑女模样。转眼就到了十二点钟,向权提醒子麟十二点半门房准时关门,时间已不允许拖延,于是子麟他俩护送我们回去。
第二天中午,我吃过小云姐送来的午餐后,跟随在这儿等候的她一起到新华书店书库批发书籍,去时我带上了早已拟好的购书单,而以前我总是将购书单交给小云姐,似乎进货只是她一人的事,但是出乎意料今天小云姐安排我随她一同去,说是我参观了若大的书库,见到里面浩瀚的图书,可以让大脑针对读者需求临时作出一些决策,她说凭我的工作成绩不光信任而且内心已经十分依赖我了,当然这话让我不免感觉飘飘然起来。所以书店只有蒙受停止几个小时营业的损失。
下午三点钟我和小云姐一前一后跟随着临时雇用的一张人力货车满载而归。店门开后,我们将从车上卸下的书籍一捆一捆搬运到该放的书架上的位置并摆好,之后小云姐回家去了。渐渐走进来几个顾客,我开始正常工作。在此之后,吃晚饭前,杜鹃走过来饶有介事地伸手交给我一个牛皮纸信封,尽管当时我双手平端着它却感觉好沉重,遂打开一看,哇,可真让我吓了一跳!原来里面装的是一叠照片——前天中午子麟为我们拍摄的。这时我一张张仔细过目起来。说真的,这是我从记事起第二次照的相,它们与我第一次小学毕业时照的几张灰蒙蒙的照片相比,可真有天壤之别——摆在我眼前的每张照片都色彩明朗,而无论是我站立的各个姿势和面部神情也都仿佛表现某个确切的意思,让人喜悦它们的真实存在;另外,我和杜鹃的两张和影,一张是我俩站立房子中间静静地眼望前方,目光神色虽然各异但都浮现金星的幻想;另一张杜鹃和我紧密依靠,脸庞贴着脸庞,两位热情洋溢的姑娘仿佛来自一个与困境不相干的世界。
我把这些照片重新装进信封时,听到站立在我面前的杜鹃道:
“子麟送照片来时可能你们刚出去,时间在十二点半过后,我估计你们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才叫他人先回去,照片留下我转给你,可他在我那里坐的一会儿,一幅撞不到南墙誓不回头的心态,所以为了投其所好,我故意拿你当话源来讲,芳草,你瞧他听我一提到你精神百倍,眼睛里立刻焕发出奇异的光彩!”
“你们谈论我什么啦?”我变得紧张起来。
“当然首先从照片谈起,我夸他摄影技艺高能,把你拍摄得像明星,他说哪里,照片上的你没有你本人漂亮,我说这是当然,照片上的你只是某一瞬间一成不变的靓丽罢了,哪里像生活中言行举止样样出色,还有眼睛一闪一闪的活灵活现;子麟马上问我你眼睛好看在哪里,我说当然是男人们喜欢的大而美观了,他则说观察一般的女孩子笑由嘴巴现形,而你是用眼睛在笑。”
“纯属无稽之谈!”我道,不打算再听她谈下去,不然身上起的鸡皮疙瘩。杜鹃也很识趣,可是在回她那边之前,告诉我说她今天特地有嘱咐子麟,今后夜晚出去吃夜宵之类的活动别把她派上,原因是她自已下班后的时间已另有安排。我听了没有明知故问她为什么之类的话,对她的谎言给予了理解,只是内心一直来对她的钦佩有增无减。
转眼到了打洋之时,果然只有子麟一人闪身现形了,一见到他我就为收到的照片向他真诚地道谢,而他对此没有回应,倒是心存另一桩迫在眉睫的事使他开口说:
“芳草,今晚我们两人去吃宵夜可以吗?杜鹃中午专门向我推辞了,可能这两晚我打忧她了,而她又不得不为朋友圆场;不过今天我带你在就近一些的夜市去,那儿的夜宵五花八门,吃完我就送你回来。”
“好吧。”我思忖了片刻说。他说的附近夜市我并不陌生,光想想那儿香港人制作的烧腊,就不由得胃口大开。
这晚我们像许多食客一样在一片灯火辉煌的夜市选中一家小吃摊,在那儿的位置上坐下,这家摊主可能是福建人,主要经营沙县小吃,有蒸饺,卤鸡蛋,药材乌鸡汤和炒米粉之类小炒,子麟各样要了一小份后,又到别的摊位上买来一份烧鹅和鸡蛋炒蚝烙。此时这里火光熊熊,餐位满目,食客们各就各位像懂规矩的学生,女主人在不停地穿梭,男主人弯腰曲背对着锅炉,仿佛他手中的锅铲定要把沉静的黑夜炒得沸腾喧哗起来。我和子麟以埋头饱口福为主,我想这也是他带我来这儿的初衷。所以在外介不绝于耳的喧闹声中,我们边吃边谈论的话题一般围绕在这些食物上,比如它们的烹制,各具的营养等;不过,在我享受这些可口食物时,我不由得想到杜鹃时也想到了向权,于是我问子麟这么晚从公司里出来为什么没有邀上向权,他却说向权的推辞比杜鹃还早,那是昨晚他俩在送我们回店后回去的路上,向权也是当作一件正事提出来讲明白了,免得今晚临时难以推托。“为什么?”我诧异地问,心想一个男生再怎样也不该有小心肠,除非他有了女朋友,为了忠于她的感情。可子麟却问我道:
“昨晚我们吃过夜宵付账时的情景你还记得吗?”
“才过去了一昼夜怎不记得,”我说,“当时你和他都抢着付钱,而向权已经把钱递入了服务员手里,是你拿回来还了他,自已付了账。”
“芳草,”他和颜悦目地说,“我当时那样做和现在又提出来讲,并不是向你们证明我这人有多么大方,因为向权有实际生活困难——我和他在同一科室工作,对他已是非常了解——去年八月份他才到公司上班,而他是六月份从四川重庆美术学院毕的业,听他讲来这家公司颇费周折,是请人帮忙花过钱的。现在工资也不高,才一千多元。他的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在闭塞的山村养活一家子本身就不容易,何况还得供养三个孩子念书(向权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所以,向权上大学的钱基本上是找七大姑八大姨借助的,可谓债台高筑吧;因此向权花钱特别省,月尾发工资他首件事就是跑邮局给家里汇钱,也基于我对他的了解,我俩外出作业时的花销一般我包揽,不过,如果有别的同事在一起,我倒不阻拦他偶尔大方几次,而他作为血气方刚的男子汉并不想窝囊过活,如果昨晚花费不大,不影响他掏空口袋仅有的钱,我会欣然允许他付款的。所以他现在拒绝交际,内心却盼望扬眉吐气之日到来。
“原来如此!”我默默地道,“这可绝了——杜鹃和他的情况相仿,也许这就是‘无独有偶’吧!”
我们吃完夜宵,一刻也没耽搁就回去了,照例是子麟送我到店门口帮我开门和关门后才独自离去;这样仅仅才用了近一个小时。
以后,一连几个夜晚每当打洋之时,子麟会按时来带我出去吃夜宵,所选地点不一,有时是我们首次去过的地方鄂州饭店,有时到商场开办的时尚小吃店品尝酷似西式的餐饮,而多半是到夜市的小吃摊寻找各种可口食物,在千里搭长棚万家灯火的餐厅感受民以食为天的乐趣。而有时吃过夜宵后,对潮州城了如指掌的子麟会顺便领我逛会儿商场,或者到工业区去观赏专门为我们外来工创建的音乐喷泉,游乐场。有时会径直在街头漫步,任晚风徐徐地吹拂一刻或半小时……其中有一个夜晚,我提议买一份烧烤作为夜宵食物,带上去游览滨江长廊,那儿有翘檐飞角的亭子可以作为临时餐室。没想到再次游览仍令我心仪的滨江长廊,如杜鹃所料果然有男士相伴。那时子麟这匹识途老马带领我每走一处游人驻足古迹,他会祥细给我讲解它们所诞生的年代及发生的历史故事,这大大满足了我的好奇心。而当我们濒海临风遥望那无垠的水域时,我想起了杜鹃曾给我介绍过的另一景点韩江,便问子麟对之可熟悉否,他却问答说能不熟悉吗,虽然沿它而居的历代潮汕人称它母亲河,但它同样也是我们外来工的母亲河,因为我们没有一天不是靠饮它的水生存,就像婴儿吮吸母汁一样。他见我一幅向往探究的神情,承诺某一天带我去探望她。那晚观光一阵子后我们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面前石桌上的烧烤并非只供我们慢慢享用,似乎也作为一对古人对酒当歌必不可少的美味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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