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这么自由!”我爸指着我俩,一时分辨不出搞基和早恋哪个更自由一点,纠结半天大概是想起自己抄的佛经,又悻悻放下了手。电视里新闻联播播完一个地方功绩,又换到下一个地方。李囡囡被陈姨带去楼上睡觉,茶叶又沏了一遭,绿尖儿打着转,热气里余香袅袅。我爸放下茶盏,终于开始念他抄佛经时打好的腹稿:“咳那什么,你谈的那个对象什么名来着?”我跟着放下杯子,端正架势,“叫唐稚。”他皱眉,大概也觉出来了,“哪个唐?”“那边‘广字头’那个。”我爸一噎,“合着是你高攀呢?人家里知不知道?没把你腿打断?”我笑笑,“哪能呢,我俩自由恋爱。”我爸消化完儿子出柜并且疑似倒插门这个插曲,继续顺着他的腹稿念,“对象多大了?”“二十一。”搞上床的时候也才成年没多久。“嗯,这么小,还在念书?”“没,”我回忆整理了一下唐幺跟我讲过仅有的那点零碎情况,“他痛觉有点问题,家里怕他在外面磕着碰着,一直请的老师养在家里。”我爸又皱眉,“身体不好?那你可别欺负人家。”“当然。”不只欺负了,还特别过分。又絮絮叨叨查了几句户口,我爸清清嗓子,也不看我,“那什么,你要是定了,改次带人来家里吃顿饭。”我笑笑,“我俩才处多久,八字还没一撇呢。”我爸瞪我一眼,我从善如流改口,“那我有时间问问他的意见。”他又沉默了会,盯着电视突然开口道,“你哥早早就成家了。我没怎么管过你们,也不要求你俩多出息,能有个伴儿安安稳稳过日子,我也算对得起你妈。”我突然觉得很滑稽可笑。诚如我爸所说,平心而论,除了母亲因病早逝的遗憾外,这个家里氛围也好、经济条件也罢,都算是属得中上那种。父亲早年忙且古板,但明事理;陈姨态度温和客气,跟我和大哥关系都不错。衣食住行来得精致,堪称宽松无忧的环境里,偏偏养出的都不是什么在传统观念里能被接受的“正常人”。远在国外婚姻美满的大哥,自结婚前就跟嫂嫂约定好秘密保持着openarria关系,早早进入ds圈,最多的时候外面同时养着十几个sub,其中有些还是跟妻子共同豢养的。而外人眼中前往南方市场创业打拼事业有成的我,长期以来直到现在都靠着药物、打拳和接触s发泄的办法治疗所谓的非典型躁狂症,然而这些短暂的强行压制对基因里的变态本能并没有多大用处,尤其在遇见唐幺后统统反扑撕碎,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身上。偏偏还是个傻的,不知道记疼。15他只能看着我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态。我做出“出柜”的决定时,心态异常平和放松,甚至隐隐有种放开数年一日勒入皮肉中绳子的畅快感,尽管我刻意不去想另一端拴住的究竟是背上重石还是头顶铡刀。遗憾的是,主审判官盗用了欧亨利的灵感,宽恕来得轻而易举,心底烦躁不但没能减弱,反而愈发猖狂。看到苹果上的虫蛀还能心怀慈悲地谅恕,可如果其实它整个里面都已经烂掉了呢?我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盯着架子上一对花瓶,脑子里模拟了几十种摔碎它们发泄的方法,一直睁眼到快天亮才勉强睡过去,没几个小时按掉闹铃起来洗漱,看着镜子里自己满是血丝的眼睛,突然疯了一样想要回去。我大概感觉自己要犯病控制不住了,改签机票,扯了个公司有事的借口,匆匆吃完早饭就走了。机场等了一个多小时,飞机上又待了两个小时,印有暗纹的餐巾纸已经被我撕碎成整整齐齐的小段,我低头把视线落在自己攥紧后青筋暴起的手背上,开始尽量冷静地分析自己为什么会时隔一年多再次出现情绪严重失控的现象。减少了药物摄入量?增长了拳击发泄的间隔?都不是,他妈的。我转头冷冷盯向窗户,看着玻璃里映出自己那张神色阴郁的脸。事实上每周两天在唐幺身上定期泄欲才是最有用的办法,而我自以为是地高估了自控力。它借着玻璃倒影上那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在极度暴虐中肆无忌惮地嘲笑我:看啊,离了宿主,你连一星期人样都维持不了。但等到我驱车停在唐园别墅的大门外,握着手机给唐幺打电话时,它反而老老实实缩回去了。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唐幺拖长了调子,几乎能让我立刻想象出他此时眉眼弯弯的情态,“喂——干嘛呀?”我靠着车门外点了支烟,“看外面。”三楼某个房间的窗户里很快探出个脑袋,看到我愣了一下,接着电话被挂断,身影消失在窗边。抽到第四口的时候,大门从里面被打开,唐幺趿拉着拖鞋,朝我一溜小跑过来扑进怀里,环着脖子整个人挂在我身上晃,眼里亮晶晶的,“你怎么来了呀,不是说下周才接我吗?”我单手搂住他后腰,拿下那支烟喂过去让他抽了一口,算是个短暂的间接接吻。毕竟这会要是真亲了我怕直接发疯病把人按在车前扒了衣服操进去。我看着他把那点烟慢慢吐出来,也拿回来吸一口,跟着吐了个烟圈,混杂着各种化学物质的黏稠烟雾相遇融在一起。我垂眼看他,说:“想来就来了。”唐幺喉结滚动了两下,推开我一点急匆匆跑回去打了声招呼,在他哥一叠声吆喝中换了双鞋,几步跑回来钻进副驾驶,额前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看着我笑,“那现在回家呀?”我打开车门进去,发动车之前看了他一眼,“嗯,回家。”直到做完清洗准备工作,被我拿领带捆住双手扣在头顶时,唐幺才终于后知后觉反应出有些不对劲来,趁着我带套时小声开口:“今天要打吗?”“先做一次,现在控制不住力道。”我从道具柜里拿了个小号口枷给他戴好,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第一次忍着点,别喊疼,嗯?”他咬着口枷点点头,闭上眼,肌肉绷得略僵微抖,显然还有点害怕,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看来也不是一点儿都不记疼。我跪在他两腿之间,手从他颈侧往下,顺着胸口小腹,绕过性器摸到大腿。一周时间过去,药物和自愈双重作用下这具身体上的骇人痕迹已经慢慢淡化,血痂脱落淤青消退,重新露出底下那副细嫩皮肉来。手掌下触感紧致温热,我笑了下,托着他大腿分开,直接操了进去。接下来的记忆连我自己都混乱模糊,恍惚中只有热、软、潮湿、光怪陆离。他身体热,肠道里热,吐息间的呻吟和身上咬痕重处渗出的血也热,触碰到的地方到处都能带起灼人火星,顺着神经点燃大脑,一把火烧毁所有正邪对错是非黑白;他疼得忍不住挣扎,却又无济于事,眼泪没能浇灭引线,反而愈发加重刺激。我恍惚沉下去,在我自己身体里,怀里是一滩软得搂不住的云,飘飘如置天端;恍惚却又脱离出来冷眼看着,下方身躯纠缠野兽一样交媾,他被撞得一下一下不住往上挪动,磕在床头处痛得弓起身子呜咽,接着又被一把拽下来压在身下按住,四肢大敞开,疼得没了力气,只能随着我的动作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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