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近,脚步声如同一张慢慢收紧的网笼罩过来。在江声抬起头之前,有些冷意的阴影覆盖在他的脸上,一只清瘦甚至可称之为骨峭的手,很轻地落在他的眉间。没有温度,像是冰冷的石头。“不要皱眉。”江明潮的指腹冰冷又柔软,轻而缓慢地把江声皱起来的眉毛揉开,然后擦过他的眼角,捧着他的脸。亲近的姿态,看起来不应该出现在成年后的兄弟之间。江声往后靠在柜子上,别开头无声避开他的触碰。江明潮停顿了很久。墙上的时钟每隔一秒都在咔哒作响,江声垂着眼皮,听到秒针跳动五下。时间的计量单位应该是江明潮的沉默才对。在江声的印象里,他每一次因为他的躲开而沉默,都是五秒钟的时间。其实有些长,特别是切身体会的时候。总觉得不该那么长的。像是思考了很多很多……那么长。江明潮再次开口,似乎说出这样的事情都让他觉得恍惚和艰难,“原来只是和我呆在一起,已经会让你这么为难。”热风没能让江明潮的温度变得更温暖一些。他身上也还是带着清苦的淡淡药味,苦涩居多,药草香很少,只有离得很近的时候,才能闻到一点微薄的被体温暖出的回甘。而江声已经很久没有闻到了。江声:“你指望我用什么态度对待你?我以为你已经做好了准备。”“什么准备。”“不见面,不说话。重要的事情电话往来。”江明潮沉默了片刻,“难道我只有在我的葬礼上看到你?”江声呼出一口气,“也可以在江庭之的葬礼上啊。”“我不明白,江江。我们是家人,你来和我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对?”这次沉默的变成了江声。有什么不对?不对的地方多了去了,他都数不清楚。江明潮又怎么会不清楚。他抿了下嘴唇,咕哝着,“我在这里住得很好,不需要换地方。”“你从没有住过这样的地方。噪音很多,安保也不能……”“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住的群租房连窗户都被前屋主的债主砸破了,”江声抬起头,“我缩在沙发上冷得要死的时候你在哪里,也许病得要死也许忙得要死?我不知道也不想管。”江明潮定定地看他一会儿,侧过头,一连串的干咳像是某种破旧机器在艰难地运转,透出一种无能为力的锈顿感。江声的手抓紧,装作无动于衷。“是严落白把我从那里带出来,到现在你出现,一言不发就要让我走。你是谁啊,好大的威风,我又凭什么要听你的?”江明潮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安静地看着他,浓黑英俊的眉眼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江声不和他对视,自顾自地说。“你在管教我吗,还是希望我从这些经历中学乖一点。江明潮难道我是什么给点甜头就能跟着走的角色,你把我当狗,给一棒子,再给个甜枣,指望我能不计前嫌对你感恩戴德?”江明潮只是看着他,然后安静地等他说完,才轻声开口,“你在怪我来晚了吗。”江声的话音静悄悄地淹没入一片沉凝中,他眯起眼,“所以我说,你真的很自大。”是吗。可是江声也是一个很自大的人不是吗?他这样和江声看起来,也许更像一家人吧。江明潮为这无端的想法扯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他走进一步,冰冷的手拉住江声的手腕。江声表情出现一丝怔愣的裂痕。江明潮摩挲他的手背,一个用力就让青年的后背从衣柜上抽离,扑进他的怀里。江明潮抱紧他,开始不敢用力,然后越来越紧。被发带扎紧的长发从肩膀落在江声的手臂,冰凉地流淌下去。江声从胸膛感受到了他的心跳。很慢,虚弱,稍微跳快一点都让人害怕。“好像很久没见,可我还是很了解你,对不对。”他笑了下,“在问我为什么没有考察就考察之江声会怎么选择?严落白得不到一个切实的答案。他从江明潮那里总能看到他对江声的留意。而在江声这里,严落白甚至没听他主动提起过江明潮的名字,仿佛这个人从未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穿着单薄的衬衫靠在门边,暂时还没察觉到冷,眼镜却先起了白雾。严落白摘下眼镜,从口袋抽出布片擦拭。冷厉的眉眼暴露出来,几乎是很轻易的,就能令人察觉他今晚不同寻常的燥意。夜间的楼道沉晦阴暗,仅有微弱的白炽灯光照在他脸上。英俊的面孔印着阴影,鼻梁挺拔,睫毛都长而冷硬地垂着,他像是陈列在美术展的雕塑,身上每一截线条都似乎在昭示他有多么不近人情。白雾擦拭干净之后,严落白重新将其架回鼻梁上。过了半秒,他面无表情地再次摘下,来回擦拭。看着他这一串似乎没事找事,烦躁已经在无言中爆发的态度,和他一起等待的两位保镖同僚对视一眼。在江明潮身边工作这么久,他们和严落白当然互相认识,只不过职能上面没有交集。纵然没有交集,却也知道严落白的为人。能在江明潮身边得到一个被信任的位置的不会是普通人,家世、心性与能力缺一不可,他留在江明潮身边,为了攫取更大的视野,得到更多价值的实现。到江声身边做经纪人更类似于一种私人委托,甚至可以说是上司的一种信任,意在除了你,别人去照顾他我都不放心。薪资当然也得到显著的提高,但这在信任之余却也算是一种贬谪。毕竟严落白早就已经不是会为薪水奔波的阶级,这对他而言是一种能力上的降维。严落白心比天高,大概会和老板的弟弟相处得并不那么愉快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不过他目前的样子……保镖先生觑起眼,试图理解他几乎要隔着镜片把门盯穿的目光是什么意思。细碎的说话声隔着门板传来,混在冷厉的风声中并不清晰。严落白其实并没有多认真地在听那些声音,他的头脑如同紊乱而有序的立交桥,在并行思考着许多东西。比如双人约会的票数。现在楚熄的票数已经有隐隐超越沈暮洵的势头。距离投票截止还有时间,前三名的票数咬紧。但最后的结局要如何,其实只需要江声和他说一声,他希望和谁约会而已。夜晚风大,严落白渐渐觉得有些冷。皮肤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不适感让他头皮有些发麻。这样的麻意来得突兀,让他平稳的思绪都不由自主地打断一瞬。不知道江声和江明潮的关系怎么样?豪门兄弟之间的关系总是很难说,更别提是继兄弟。严落白的思绪滞涩,镜片后的目光仿佛被削弱般露出些茫然,但很快,错轨的列车被他扭回正道上。思维依然维系着秩序,他的大脑运转依然理性。vile香水广告的面试邀约定在月末,很显然江声不是他们的唯一选择。根据他们的概念文书上看,让他们对江声另眼相待的唯一理由就是楚熄发布的那条视频,江声的扮相恰好吻合他们的理念……江声会和江明潮一起离开吗?其实很轻易就能看出江声和江明潮关系说不上糟糕,从进门他看向江明潮的那一眼严落白就能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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