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日影将中的时候,书房的门终于开了。
但一直到出桓府回到车上,锦宜都一句话都没有说。
在桓府的时候沈奶娘不敢多言,到了马车上,便忙握住锦宜肩头询问到底跟桓玹说了什么、他如何应答,有无吃亏之类。
锦宜只低着头不吭声,好像被勾了魂魄去了。
沈奶娘急得眼冒火星,忙拉住她的手,翻看衣裙,查看脸色,乱动之中,突然嗅到一股异样的香气在马车里氤氲,等她掀动鼻子细闻,却又消失无踪了。
直到锦宜按住她的手:&ldo;奶娘,我没事。&rdo;
沈奶娘道:&ldo;那怎么也不吱声?&rdo;
锦宜张了张口:&ldo;我也不知道说什么。&rdo;
&ldo;就说在里头到底怎么样呀?辅国大人……对你好吗?&rdo;沈奶娘也不敢多说别的,只绕弯如此问。
锦宜微微叹了口气,点头道:&ldo;挺好的。&rdo;
&ldo;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我还以为……&rdo;沈奶娘止住,望着她有些红润的脸色,&ldo;是我多心了就好。&rdo;
她这句话,多是安慰自己的意思,但随着马车骨碌碌往前,她又越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ldo;可到底说了些什么话,要在里头待上这许久?&rdo;将近两个时辰,几乎整个上午了。
‐‐&ldo;我喜欢你,这就够了。&rdo;
锦宜不能相信,这种话,是从桓玹的嘴里说出来的。
在家里,雪松曾也这样转述过桓素舸的说法:辅国大人喜欢你。
锦宜非常怀疑这个说法,不仅是怀疑,甚至是一根头发丝儿也不信。
事实上,若非此后两次的及时援手,在锦宜看来,桓玹对自己的厌弃之情可谓突破天际,何况还有梦境在栩栩如生地推波助澜。
她曾一度庆幸,就算桓玹再怎么不喜自己都好,反正她这辈子跟他不会有更多交际,现在还有三叔公的关系,将来她出嫁了,关系就更加远了。
所以当赐婚旨意成真后,对锦宜而言,就像是要把自己跟一头老虎捆绑在一起,若还想要她载歌载舞地高兴,那必然是因为她活腻了,或者疯了。
但是种种不可思议,偏偏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赐婚的旨意,以及桓玹说&ldo;我喜欢你&rdo;。
锦宜甚至怀疑自己仍在一个巨大的梦境之中,或者说她那些残酷的梦才是真实。
她当然不肯相信桓玹的话,可他近在咫尺的眼神跟脸上的神情,却充满了不容人质疑的气息。
桓玹握着她的小手,另一只手却搭在圈椅的月牙扶手上,他是倾身俯视的姿势,因为身材高挑,这样的姿势,就仿佛把锦宜完全笼罩覆盖在椅子内一样。
&ldo;辅、辅国……&rdo;锦宜张口,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ldo;三叔公……&rdo;
&ldo;还这么叫?&rdo;桓玹的眼中晃出了一丝笑意。
&ldo;那、那怎么叫?&rdo;
&ldo;是呀,现在似乎有些太早。&rdo;桓玹略有些遗憾的口吻,但仍笑的光彩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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