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莒老谋深算,知道同样老谋深算的周悦不会无感而发。他暗中看了眼桌子后的桓玹,却见对方不动声色,不知是否听见了。
张莒道:&ldo;茂王殿下一向性情有些激烈,不知道这在外历练了许多年,是否有所改观了。&rdo;
周悦笑道:&ldo;只怕难,不然怎么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呢。&rdo;
两人说到这里,外间一名小太监来到,面带笑容躬身:&ldo;辅国大人,两位大人安泰,陛下传辅国大人。&rdo;
桓玹放下手中的折子,起身整理了一下冠带:&ldo;我去去就来。&rdo;
两人都道:&ldo;不忙不忙,自在自在。&rdo;
明帝跟桓玹也算是总角之交,有一种别人难以企及的感情在内,曾有史官评论说,若不是皇帝宠信桓玹太过甚,几乎有一种权臣只手遮天的其势汹汹感了……这一对君臣,可算是本朝最为相处融洽,配合无间,而且难得的帝清明,臣贤良的君臣了。
桓玹入内拜见明帝,皇帝正在听宫廷乐师演奏新曲子,外头的雨声并没有打乱丝竹的悦耳清响。
明帝见桓玹要俯身行礼,早举手向他招了一招。
桓玹会意,于是只遥遥地躬身俯首,并未出声,然后便迈步往前。
皇帝指了指身边的座位,两个人一块儿坐着,又听了片刻。丝竹鼓乐之声才停了,皇帝问道:&ldo;这新曲子如何?&rdo;
桓玹道:&ldo;倒是中听。&rdo;
皇帝失笑:&ldo;就这么不堪入耳?&rdo;
桓玹说道:&ldo;是陛下所做?&rdo;
不愧是从小到大的玩伴,皇帝拍手笑道:&ldo;你为什么猜的这样准?&rdo;
桓玹忖度说道:&ldo;我心想宫廷乐师们的水平……不至于是这样的不拘一格,别出心裁。&rdo;
皇帝笑得发抖:&ldo;你骂人也骂的不拘一格啊。&rdo;
底下的那些乐师们,有的被桓玹的话引得也露出笑容,只是不敢笑,一笑就等于承认皇帝的功力拙劣了。
正忍得辛苦,皇帝道:&ldo;你们都退下吧。改日朕改好了,再来演练。&rdo;
大家这才躬身而退,皇帝示意桓玹吃茶:&ldo;你近来懒的很,我不传你,你就不肯进来看我了。&rdo;皇帝都自称&ldo;朕&rdo;,但面对桓玹,却一直都保持着少年相交时候的称呼。
桓玹道:&ldo;总是不请而入,会被人非议。&rdo;
&ldo;你几时怕过非议了?&rdo;皇帝将茶盏放下,道:&ldo;或者,是佳人有约,脱不开身吧。&rdo;
桓玹听到&ldo;佳人&rdo;两字,眼前浮现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半惶恐半无措地望着自己,他不禁笑了笑,皇帝挑了挑眉:&ldo;果然是这样?&rdo;
桓玹道:&ldo;近来内阁事务繁忙。&rdo;
&ldo;托辞托辞,&rdo;皇帝摆摆手,&ldo;上次你叫我不去修地宫,我都答应了,省出的银子也够使的了吧。除了用钱,内阁还有什么事繁忙你?&rdo;
桓玹道:&ldo;今儿兵部还嚷嚷着要换铠甲了。&rdo;
皇帝气的把龙袍掀起来:&ldo;你还想要什么?把我的衣裳也省下来给你们换铠甲成不成?&rdo;
桓玹笑道:&ldo;臣不过只是一说,陛下这把年纪了,怎么脾气还是这样急?&rdo;
皇帝瞥着桓玹:&ldo;地宫是我答应过皇太后的,为了你们用钱,我被皇太后骂了多久。不见你半声好,现在又来要钱……对了,你只管跟我要钱,自己花钱倒是花的顺手啊。&rdo;
桓玹道:&ldo;臣怎么花钱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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