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林清佳此刻所对答的种种,他心中岂会不知?不管是尉迟凛还是李长乐都不是最佳人选。
只有他。
&ldo;看样子,林修撰说的是我。&rdo;桓玹吁了口气。
林清佳顿了顿:&ldo;军情如火,辅国也有对戎人的经验,该如何对敌,其实不必问满朝文武,辅国心中自有主张。&rdo;
桓玹道:&ldo;还有一点你没说,如今朝内我是首辅,边关之患虽是突然,但也到底是我的过失。&rdo;
林清佳忙道:&ldo;这个不敢。就算是盛世天子,也无法真的明见万里,也无法处处防患于未然,只能尽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rdo;
&ldo;那……&rdo;桓玹望着面前的青年,&ldo;我还有一个问题。&rdo;
&ldo;不知辅国想问什么?&rdo;
&ldo;林修撰分析缜密,见识远超他人,你不如帮我预测一下,我这一去,胜负各占多少?&rdo;
&ldo;有辅国坐镇,秦关至少可以守三个月不在话下,等开了春,戎人也不会恋战,这一场倾国之危应该可以解除。&rdo;
&ldo;这么说,纵然不能全胜,也不至于落败?&rdo;
&ldo;按理说是如此。&rdo;
&ldo;那……会不会有什么突发之情?&rdo;
林清佳一怔:&ldo;辅国指的是?&rdo;
&ldo;战场上刀枪无眼,&rdo;桓玹笑笑,&ldo;你既然知道我跟戎人交手过,总该知道,我的命也差点丢在北疆,若这一次也有不测情形发生,林修撰觉着……会不会呢?&rdo;
林清佳无言以对。
桓玹道:&ldo;林修撰怎不回答?&rdo;
林清佳垂眸:&ldo;辅国心中已有数,又何必再问。&rdo;
&ldo;那如果,林修撰是我,你会如何选择?&rdo;
林清佳想了想,沉声回答:&ldo;黄金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誓不还。&rdo;
桓玹凝视着面前的林清佳。
不知从何处飘来一片雪花,把青年清俊的脸给遮的有些迷离。
那日,他在锦宜的墓碑前,从清晨直到黄昏。
自中午时候突然起了风,风裹着雪花从天上飘落,不多时山川都已素白。
八纪在旁边哭的声音都沙哑了,谭六等本也陪跪着请他回城,甚至睿王听到消息,也亲自赶来相劝。
桓玹只说道:&ldo;你们都请回吧,我要陪着夫人……静静地呆一会儿。&rdo;
耳畔那些嘈杂,不知何时,渐渐地消退。
西天边竟突兀地闪出一抹夕阳残照,通红一抹,犹如血色。
偏偏空中还有雪片飞舞。
雪地上响起了缓慢的脚步声。
&ldo;辅国大人。&rdo;
不难听的一声唤,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桓玹并未动,整个人已经成了一个雪人。
林清佳站在他的身旁,目光从桓玹身上转开,望着前方的墓碑。
那冰冷的墓碑上,并没有写林氏的字样。
不知为什么,林清佳觉着,锦宜是不喜欢自己被称作林氏夫人的。
林清佳陪着桓玹站了半个时辰,最后一丝天光都将隐没了。
&ldo;我有一样东西……是锦宜妹妹的遗物,要交给辅国。&rdo;
桓玹的眼睫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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