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川起初拒不认罪,哭诉喊冤,后来为了免于死刑,还是老实伏法,认罪认罚,一审被处无期徒刑,二审维持原判。一次偶然的机会,赵成阳得知案发现场还有半枚来源不明的指纹,并不属于妹妹或其男友宋晓川。由于这半枚指纹没有附卷移交给检察院,不论公诉方、法院还是宋晓川的律师,都不知晓其存在,更未有机会提出质疑。与生俱来的敏锐直觉和职业敏感令赵成阳对妹妹被杀一案的处理结果产生了怀疑。彼时距离赵馨怡的死亡已经过去将近四年,赵家的生活也已逐渐恢复平静。赵成阳带着父母搬离了老家属院,离开了曾经最熟悉的环境,希望开始一段全新生活,让老两口能够彻底走出痛失女儿的阴霾。他也无数次告诫自己,过去的已经过去,他应该向前看。可是怀疑的苗头一旦燃起,就很难再熄灭。越来越多的疑点反复在他脑中闪现——案发现场留下的精液为什么不是宋晓川的?警方认为宋晓川故意伪造奸杀现场说得通吗?那屋内留下的半枚指纹又是谁的?赵成阳托人拷贝了案件侦查阶段的全部卷宗材料,愈发坚信,杀害妹妹的凶手另有其人。不是勒颈致死后伪造奸杀现场,就是奸杀。他想重启对案件的调查,找到奸杀妹妹的真正凶手,却因案件已结、“凶手”已判,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翻案意味着所有参与侦办的人员都有可能被问责。一个人的力量太有限了,秘密进行的调查行动仿若大海捞针。没有人能仅仅依据半枚不在库的指纹找到新的凶手。直至2016年8月,震惊全国的“白银案”告破,甘肃警方利用y-str基因技术对被害女性体内提取的精液进行检测,分析其中的y染色体特征,锁定了嫌疑人所在族群,最大限度缩小了筛查范围,最终将其抓获归案。赵成阳因此受到极大启发,仿佛重新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托师父李曼贞的关系,找到省内掌握相关技术的一位专家,对提取自赵馨怡体内的精液样本进行了重新分析,将调查目标划定为拥有相同y染色体特征的145名男性。接着,就是对这145名男性进行逐一排查,印证他们左手食指指纹是否与留在案发现场的半枚相符。145个待查目标,有的只是人口登记簿上的一个名字,想要找到并非易事。调查师出无名,赵成阳没有警力支持,只能孤身一人穿梭于街头巷尾,查证每一个目标的身份、社会关系和地址,再找机会接近,拿到他们的指纹进行对比。后来因为私自行动被市局领导发现,赵成阳遭警告处分,失去本有的晋升机会。领导将其派至外省借调,希望以此方式制止赵成阳继续调查本案。赵成阳多次拒绝无果,索性就地辞职,离开警队。直至今天,他还是没有找到那半枚指纹的主人。沉寂半晌过后,赵成阳深深吸了口气,起身走到一块巨大的白板跟前,转出白板的另一面。一副巨大的树状图将百余张照片串联起来,赵成阳找到今天那个身穿军大衣的男人,用记号笔在男人的名字末尾画了一个红叉。事到如今,排除一个调查对象已经不能再令他感到欣喜。余下不足二十个调查目标之中,绝大部分由于早年移居省外亦或下落不明,已经变得难以追踪。赵成阳愈发害怕穷尽所能也无法将那个人找到,甚至怀疑自己当初做了最错误的选择,白白浪费掉了六年时光。事到如今,坚持远比放弃容易得多。可是除了继续坚持下去,他还能为妹妹做点什么?赵成阳索性不再多想,视线挪移到了下一个调查目标——冯少坤,1994年10月19日。除了出生日期和一张照片,没有任何额外信息。白板一角贴着妹妹赵馨怡的照片,女孩笑容阳光灿烂,一尘不染,是他每次沮丧过后仍坚持着走到今天的全部动力。两周后,陈厉峰的案子再次开庭。经辩护人申请,并经法院审查同意,鉴定人李曼贞出庭作证,证实案发现场所提取的全部脚印之中,的确存在来源于第三人的脚印。至于这枚脚印是否就能说明凶手另有其人,控辩双方各执一词,经过约两小时的激烈辩论,审理进入最后陈述阶段。“被告人,”审判长看向陈厉峰,“法庭现在给你最后陈述的机会。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陈厉峰背向旁听席站立,知道王涛的父母和妻子卢静此时都坐在下面。天花板上投射的光线有些刺眼,如同此时烧灼在他身上的缕缕目光。开庭前,姜郁就告诉他说,卢静拒绝配合为他作证。挺好的,他一点都不怪她。她是个好女人,王涛配不上她,他陈厉峰也配不上。那时他问姜郁,多大可能会判无罪,她说七成。他又问,如果他被判?????了无罪,警方还会继续查下去吗?她说应该会的,他们要给王涛一个交代,找到真正的凶手。“被告人?”审判长见陈厉峰走神,又问了一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陈厉峰抬头迎上法官目光,深深吸了口气,才有些不确定地问:“我现在要是认罪,还能从宽处理吗?”法官一怔,姜郁也惊了惊,旁听席上更是哗然一片。“肃静!”审判长敲击法槌维持秩序,向陈厉峰再度确认,“你现在是认可公诉机关对你的指控吗?”“对。”陈厉峰说,“人是我失手杀的,钱也是我拿走的,都是我一个人干的,现在我知道错了,希望法庭能够对我从轻发落。”辩护席上,张筱关掉前方话筒,小声向姜郁吐槽:“这个陈厉峰搞什么鬼啊……审都审完了,又出幺蛾子……”毫无征兆,姜郁也猜不到缘由。李曼贞的证词明明已经为陈厉峰又争取了几分胜算,现在她甚至有八成以上的把握能够赢得这场官司,却又在这最后关头被当事人摆了一道。姜郁越想越觉得古怪,将陈厉峰刚才的话又细细地品味一遍,总觉得有股欲盖弥彰的味道。正在这时,旁听席上传来愈发压制不住的女人啜泣,吸引了众人目光,也吸引了法官的注意。“被害人家属,你稍微控制一下情绪。”法官看向掩面而泣的卢静,知道她是王涛妻子,此刻必定心情沉痛,语气便和缓了些,“庭审还没有结束。你如果需要休息的话,就先出去喝点水,休息一下。”卢静摇头,掌心掩住口鼻,努力压制抽泣。法官以为她是不想出去,不料卢静一边摇头一边呜咽重复:“不是他,跟他没关系,不是小峰杀的,是我,都是因为我……”场面一时混乱失控,法官不得不宣布休庭。2021年12月29日。天气预报说有大雪,天色一直晦暗阴沉,直到傍晚,这一场雪也没落下来。几个男人待过整宿的房间里混着不太好闻的烟味和汗味,不知谁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有人推了陈厉峰一把,语气不耐地叫道:“峰子,醒醒!你的电话!”因为前晚打了一整夜的牌,陈厉峰的脑子有些昏沉,好一会儿才看清屏幕上的名字:卢静。他猛地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弹坐起来,电话已经断了,正打算回拨过去,卢静就发信息过来:「包了点酸菜饺子。给你拿点。在哪呢?」陈厉峰顿时喜上眉梢,打字回复:「朋友家呢,一会就回。」卢静:「大概几点?」陈厉峰:「五点。老地方呗?」卢静:「行。」松河冬季的北风干燥凛冽,陈厉峰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分钟,双手插着口袋,小半张脸埋进领口里。这片松林位于红花村东,再往东去是座荒山,鲜有人迹。他和卢静每次见面,不是约在她的发廊,就是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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