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誉眼睛睁的圆圆的,盯着朱平贵看的极认真,忽然字正腔圆的喊了声:&ldo;舅舅。&rdo;
朱平贵一愣,急忙答应一声:&ldo;嗳……&rdo;
他不知想起什么,眼圈有点红,低下头说:&ldo;我还给小世子带了些玩意儿,都是南边的,还有外番海上运来的东西……跟船一起,得明儿才能到。&rdo;
&ldo;让哥哥费心了。&rdo;
他再抬起头来,神情就恢复如常了。
阿福先前给他的信中,已经用最简单的语言将这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可是朱平贵会怎么想,会怎么做,她一点儿也猜不着。
热风吹进屋里来,仿佛就停滞在这里不动。阿福背上出了汗,热的微微的痒,她能感觉到汗凝成一大滴,蜿蜒的朝下淌。
&ldo;母亲,已经安葬了吧?&rdo;
&ldo;是……就在朱家祖坟,父亲和大娘的墓穴旁边。&rdo;阿福没有多说,她也低下头去,她不想这会儿再哭出来。如果再多说两句什么,她怕眼泪就又不受控制的流出来了。
&ldo;阿喜呢?&rdo;
朱平贵的眼眶仍旧红红的,他的神情平静。
李固吩咐了一声,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阿喜被带了过来。
阿福这些天没有再见过她,她甚至不愿意想到她。仇恨憎恶就象一把刀,不,就象一团火一样,只要一想起来,她就觉得苦痛难耐,她想做点儿什么,她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如果她再见着阿喜,说不定她就会上去打她掐她甚至杀了她。
阿喜穿着还算整齐,虽然被拘禁,可是王府里并无人虐待她。两餐照样供给,她比起上一次阿福见她时,不但没有再消瘦,反而看起来白胖了。
阿福只看她一眼就转过头去。
再看她觉得胸口那把火又要烧起来,要把人烧死。不是别人,就是她自己。
阿喜一眼就看见朱平贵了,她眼睛一亮,有些怯生生,有些惊喜的喊了声:&ldo;哥哥!&rdo;
朱平贵站了起来,他死死盯着阿喜,眼睛都没有眨。
阿喜痛哭流涕:&ldo;哥哥,你要救我!我没杀人,人不是我杀的!他们想害我,冤枉我!你要救救我,我不想死啊……&rdo;
朱平贵慢慢站起来,走过去。
阿喜说:&ldo;哥……&rdo;
朱平贵伸出手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平时也许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可是现在不同。他眼睛是通红的,手背上的青筋都鼓凸出来。阿喜喘不过来气,身体被揪的提了起来,她拼命挣扎,两手乱扎,脚尖踢蹬,茶几被踢翻了,上面的茶碗果碟叮叮当当全都摔碎。厅里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都愣那里,李固看不见,却也能听得出事情不对。韦素急忙抢上前去:&ldo;朱爷,朱爷!有话慢讲!&rdo;
就算阿喜该死,事情也得分说清楚再处置也不晚,她左右是想死的,又何必让朱平贵下这个手?
韦素是有功夫的,朱平贵的手终于松开,阿喜已经被掐的翻了白眼,站也站不稳。
阿福惊得站了起来。
韦素松了口气,低声说:&ldo;话总要先问个清楚,其他的事情先不急。朱兄的妹子……&rdo;
&ldo;我只有阿福一个妹子,这个淫妇我不认得她!她也不配姓朱!我今天就要替父亲母亲清理门户!&rdo;
阿喜喘过一口气来,趴在那儿拼命的咳嗽!
屋里真热,阿福觉得眼前的一切有点模糊。她眨了几下眼,伸手扶住椅子把手。
耳朵里嗡嗡的响,朱平贵又揪着阿喜问什么,她只看见他们嘴唇动,却听不清楚他问了什么,阿喜又说了什么。他的表情越来越凌厉,阿喜一脸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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